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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師,滑州人,是由漂水縣尉提拔為監察御史的。當時大夫李乾佑任萬年縣令,汲師去巡視萬年縣的監獄,乾佑因出現差錯而出迎遲了,汲師很生氣,沒有去看望他便走了。乾佑記恨在心。乾佑不久也到各地去巡察。韋務靜與汲師是同鄉,他在乾佑手下任判官。這時正好皇帝下詔任命李乾佑為御史中丞,他對韋務靜說:「你的同鄉該下去了,你應該上來了。」於是汲師被降職為新樂縣令。汲師的性格浮躁而輕率,在他擔任監察御史時,直長李沖寂,即唐高宗的從弟,犯了些小過錯,汲師便要彈劾他並告訴他。他稱呼沖寂為弟。沖寂對他說:「我是皇上的從弟,你姓汲,與皇家是什麼親戚,見面就稱我為弟呢?」汲師很慚愧而不再彈劾沖寂了。他還曾去監察過太廟的祭祀活動,他斥責了那裡的官員,並要對他進行彈劾。那裡的官員通宵偵查他的過失,汲師穿著紅鞋去過廁所,太廟的官員一起揭發了此事,他才不得不停止對太廟官員的彈劾。
崔駢
李德裕退朝歸第,多與親表裴璟無間破體笑,與李多詢以內外新事。李問更有何說,裴曰:「別無新事,但昨日坡下郎官集送某郎官出牧江湖,飲餞郵亭,人客甚眾。有倉部白員外末至,崔駢郎中作錄事,下四籌。白自以卑秩,人乘凌兢,更不敢固辭。上次酌四大器,白連引三器訖,余一持之,而請第四器名。崔郎中雲。亦別無事,但何必要到處出脫。」時白踉蹌仆于下座,竟不飲而去。坐上有笑者,有縮頸者,但不知此官人今日起得否?「李聞之大怒,曰:」何由何耐,不斯言必有之乎?「曰:」固然。「又問弟知白員外所止否,璟曰:」是人在某坊某曲。「李曰:」為某傳語白員外,請至宅。「白捧命又憂恐,比至,李曰:」久欲從容,中外事併,然旬朔不要出人事。"既而白授翰林學士。崔駢汾州刺史,續改洺州刺史,流落外任,不復更游郎署。終鴻臚卿。(出《芝田錄》,原缺,據談氏初印本附錄)
【譯文】
李德裕退朝回到家裡,常常與表弟裴璟不時開懷談笑,李德裕多是問一些朝野內外的新鮮事。這一天李又問還有什麼事值得一說的,裴璟道:「別的倒沒什麼新鮮事了,但是昨天坡下的郎官們一起歡送某郎官出任江湖刺史,他們在驛館為他餞行,去的人很多,有個倉部的白員外遲到,當時郎中崔駢做監督大家飲酒的錄事,便罰他連干四杯。白本來覺得自己官職低,受到人們的欺壓自然是戰戰兢兢,更不敢太推辭。依次給他倒滿了四大杯,白連飲三杯後,端起了剩餘的一杯,請求說明罰這第四杯的含義。崔郎中道:」別的事倒也沒有什麼,可你何必要到處出賣自己呢?「當時白員外便踉蹌倒在座位上,沒有喝這杯酒便走了。在坐的人有的大笑,有的畏縮。只是不知這個官人今天還能不能挺得住。」李德裕一聽大怒道:「還有什麼能比此更難令人忍受的,不知道你所說的是否確有其事?」裴璟道:「確實。」他又問裴璟知不知白員外的住處,裴璟道:「此人住在某坊某偏僻之處。」李德裕道:「你去把我的話告訴白員外,請他到我家來趟。」白員外接到通知後很憂懼,等他到來時,李德裕道:「很久就想要對官員作些調整調動了,朝內朝外要一併考慮,在十天或一個月之內便會有人事變動。」不久白員外被授予翰林學士,崔駢被任命為洺州刺史,任滿後又續任為洺州刺史,一直流落在外地任職,沒有再回到郎官的官署。臨終前任鴻臚卿。
西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