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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宣道:「你如今又到這裡,卻不是妖怪?」趕將人去,把白娘子一把拿住道:「你要官休私休!」白娘子陪着笑面道:「丈夫,‘一夜夫妻百日恩」和你說來事長。你聽我說:當初這衣服,都是我先夫留下的。我與你恩愛深重,教你穿在身上,恩將仇報,反成吳、越?許宣道:「那日我回來尋你,如何不見了」主人都說你同青青來寺前看我,因何又在此間?”白娘于道:「我到寺前,聽得說你被捉了去,教青青打聽不着,只道你脫身走了。怕來捉我,教青青連忙討了一隻船,到建康府娘舅家去,昨日才到這裡。我也道連累你兩場官事,還有何面目見你!你怪我也無用了。情意相投,做了夫妻,如今好端端難道走開了?我與你情似太山,恩同東海,誓同生死,可看日常夫妻之面,取我到下處,和你百年偕老,卻不是好!」許宣被白娘子一騙,回嗔作喜,沉吟了半晌,被色迷了心膽,留連之意,不回下處,就在白娘子樓上歇了。
次日,來上河五條巷王公樓家,對王公說:「我的妻子同丫鬟從蘇州來到這裡。」一一說了,道:「我如今搬回來一處過活。」王公道:「此乃好事,如何用說。」
當日把白娘子同青青撒來王公樓上。次日,點茶請鄰舍。第三日,鄰舍又與許宣接風。酒筵散了,鄰舍各自回去,不在話下。第四日,許宣早起梳洗已罷,對白娘子說:「我去拜謝東西鄰舍,去做買賣去也;你同青青只在樓上照管,切勿出門!」分付已了,自到店中做買賣,早去晚回。不覺光陰迅速,日月如梭,又過一月。
忽一日,許宣與白娘商量,去見主人李員外媽媽家眷。白娘子道:“你在他家做主管,去參見了他,也好臥常走動。到次日,僱了轎子,徑進裡面請白娘子上了轎,叫王公挑了盒兒,丫鬟青青跟隨,一齊來到李員外家。下了轎于。進轟卜裡面,請員外出來。李克用連忙來見,白娘子深深道個萬福,拜了兩拜,媽媽也拜了兩拜,內眷都參見了。原來李克用年紀雖然高大,卻專一好色,見了白娘子有傾國之姿,正是:三魂不附體,七魄在他身。
那員外目不轉睛,看白娘子。當時安排酒飯管待。媽媽對員外道:「好個伶俐的娘子!十分容貌,溫柔和氣,本分老成。」員外道:「便是杭州娘子生得俊俏。」飲酒罷了,白娘子相謝自回。李克用心中思想:「如何得這婦人共宿一宵?」眉頭一簇,計上心來,道:「六月十三是我壽誕之日,不要慌,教這婦人着我一個道兒。」
不覺烏飛兔走,才過端午,又是六月初間。那員外道:「媽媽,十三日是我壽誕,可做一個筵席,請親眷朋友閒耍一臼,也是一生的快樂。」當日親眷鄰友主管人等,都下了請帖。次日,家家戶戶都送燭面手帕物件來。十三日都來赴筵,吃了一日。次日是女眷們來賀壽,也有甘來個。且說白娘子也來,十分打扮,上着青織金衫兒,下穿大紅紗裙,戴一頭百巧珠翠金銀首飾。帶了青青,都到裡面拜了生日,參見了老安人。東閣下排着筵席。原來李克用是吃虱子留後腿的人,因見白娘于容貌,設此一計,大排筵席。各各傳杯弄盞。酒至半酣,卻起身脫衣淨手。李員外原來預先分付腹心養娘道:「若是白娘于登東,他要進去,你可另引他到後面僻淨房內去。」李員外設計已定,先自躲在後面。正是:不勞鑽穴逾牆事,穩做偷香竊玉人。
只見白娘子真個要去淨手,養娘便引他到後面一,間僻淨房內去,養娘自回。那員外心中淫亂,捉身不住,不敢便走進去,卻在門縫裡張。不張萬事皆休,則一張那員外大吃一驚,回身便走,來到後邊,往後倒了:不知一命如何,先覺四肢不舉!
那員外眼中不見如花似玉體態,只見房中幡着一條吊桶來粗大白蛇,兩眼一似燈盞,放出金光來。驚得半死,回身便走,一絆一交。眾養娘扶起看時,面青口白。主管慌忙用安魂定魄丹服了,方纔醒來。老安人與眾人都來看了:道:「你為何大驚小怪做甚麼?」李員外不說其事,說道“我今日起得早了,連日又辛苦了些,頭風病發,暈倒了。扶去房裡睡了。眾親眷再人席飲了幾杯,酒筵散罷,眾人作謝回家。
白娘子回到家中思想,恐怕明日李員外在鋪中對許宣說出本相來,便生一條計,一頭脫衣服,一頭嘆氣。許宣道:「今同出去吃酒,因何回來嘆氣?」白娘子道:“丈夫,說不得!李員外原來假做生日,其心不善。因見我起身登東,他躲在裡面,欲要好騙我,扯裙扯褲,來調戲我。欲待叫起來,眾人都在那裡,怕妝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