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就不幹了,逃到遙遠的國外去。等到你手下的行刑隊追到我時,恐怕地球早已熔為巖漿了吧。日本如果遭到核襲擊,不管蘇聯怎樣辯解,美國也不會相信的。美國將向蘇聯發射報復的核導彈,蘇聯同樣也會以核導彈回敬美國。」
「蘇聯的核炸彈及核彈頭的儲量及其運載手段,已經超過了美國。只要雙方報復一升級,地球頃刻會被熔化為一團巖漿。」
「所以,即使我幹掉行刑隊員也免不了一死。不過,在死之前,我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場。而且,我自信可以把那幫行刑隊員殺得一個不剩。但要是接受了這個案子,連我都不知道會把小命丟在哪裡。」說完,鷹見將長長的菸灰彈落。
秋葉瞪著鷹見,隔了好一會兒,這才怒氣衝衝地走出房間,鷹見將菸蒂丟進菸灰缸,抱起胳膊肘來。
石川哆哆嗦嗦地說:「如果不交出金塊,敵人真的會向日本發射核導彈嗎?如果是真的,恐怕是先干擾日本雷達后再發射,防也無法防,你說,會不會僅僅是恐嚇呢?」
「不知道。你是想叫我說這只不過是恐嚇而已,對吧?我怎麼會知道。那些傢伙從蘇聯空軍手裡奪走的兩架圖—— X就攜帶有四百萬噸的核彈頭。假如向東京中心地帶投擲一顆氫彈,片刻之間市民就會死傷大半。要是四顆一百萬噸的氫彈一齊落在各要緊的地方,那麼造成的損害就更無法估量了。」鷹見冷冷地說。
「這……那些傢伙簡直是瘋子!」
「如果不是瘋子,那就是野心勃勃的大賭徒。即使日本政府答應他們的要求,老老實實地交出價值一萬億日元的金塊,也不可能使那幫傢伙滿足。他們準會得寸進尺,來向政府訛詐更多錢。什麼政府的錢?!其實還不是國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交納的稅金。」鷹見嘴唇一撇。
接著是一陣沉默。石川不停地拿手帕擦去額上滲出的汗珠。鷹見雖然表面上保持著譏諷的表情,但心口卻像有團硬塊堵著似的。腰部因虛脫感而軟弱無力,下腹冷汗直流。
一種絕望的恐怖感甦醒了。鷹見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是在太平洋島上的一個秘密訓練營地。當時他只拿著一把匕首,卻被五個想要毫不留情殺死自己的持槍假設敵包圍。
那是一次在長期的訓練之後,作為特工人員考試生存測驗。
儘管叫作測驗,但實際上是一場真刀實槍的決戰,雖然是假設敵,卻比真正的敵人還可怕。
追趕鷹見的五個人都是鷹見的同期生,因微不足道的過失而降為失格者。
他們只有殺死鷹見。才能恢復訓練生的資格,重新獲得接受訓練的機會。否則,要麼被鷹見殺死,要麼被教官處決。所以,他們對過去的同伴鷹見懷有刻骨的仇恨。鷹見手中只有一把匕首,而他們卻是以 M1步槍和 M3衝鋒鎗武裝起來的。
鷹見一邊逃跑一邊設定種種陷阱,並不時地來個不要命的反撲,這才躲過被殺者的命運,而成了一個殺人者。畢業以後擔任實務已經六年了,鷹見多次遇到數倍,數十倍于那個時候的危機,但卻再也沒有體驗到那個時候的,甚全使腰部乏力恐怖感。
然而,面對這次看不見的敵人,卻抑不注心頭的怒火與強烈的恐怖感:對方可以在他們喜歡的時候把核彈頭投進東京,名古屋,大阪或其他任何地方。
蘇聯甚至美國的洲際導彈,核潛艇上的核導彈平時總有幾十枚是對準日本的,只要一按電鈕。剎那間就可以把日本從地球上抹去。
不過,正如毛澤東的一句名言所說,核武器具有紙老虎般的性格:所有擁有核武器的國家都害怕報復,除非本國面臨著滅亡的危機。否則是絕不敢使用核武器的。
但這次的對手就像游擊隊一樣不知躲在何處,即使想對他們進行報復,也無從下手。
秋葉回來了。只見地挪動著短腿,一路小跑,到了桌子後面。「你的報酬是五億元。你的任務就是查明敵人核心總部的所在,並將其摧毀。還有意見嗎?」
「嗬!神氣起來了。我們這個機構從政府那裡領取多少承包費?」鷹見嘴角上又浮現出譏諷的微笑。
「這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政府因為又要預付我們的定金,又要在世界各地收買黃金,正叫苦連天的。一萬億日元不能全從機密費開支,但也不能通過增稅的辦法向國民攤派,這樣做的話,那麼一切就全將暴露出來,引起暴動。」
「……」
「收買黃金,這只是向敵人作出的姿態而已。不過,你們要是不好好幹,政府真的被逼到不得不向敵人交出黃金的地步,那麼,我們也就得不到餘下的承包費了。」
「那麼,我該得的五億日元中的定金是多少?」
「一億。已經存進你在瑞士銀行的帳戶上。不過我得提醒你,一旦東西方相互用核導彈打起來,瑞士銀行也不會存在了。要是你不希望出現這種局面,那就給我好好幹。另外,關於活動經費,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你簽了字,可以從任何銀行支取。這裡暫且先交給你現款一百萬。」秋葉拋給鷹見一疊現鈔。
鷹見回到自己房間,穿上一件藉以隱蔽身體的特徵的寬鬆長袍,蒙上面罩,來到地下三層,走過如同圖書館似的巨大的綜合資料室的門口,進入隔壁的小放映廳內。
這裡已經聚集了三十多人,全穿著跟鷹見相同的長袍,蒙著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