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問路心懸入峽水,奇書目斷過江船。”《犍為野望》云:「山勢鋭于牛礪角,江湍鬱似馬覊槽。」《曉發江安即目》云:「山泉氣壯來群馬,野樹根孤立半人。」五言如《鎖江亭晚望》云:「孤城雙鳥下,獨客亂山前。」《黃草峽》云:“西風黃草峽,真作未歸人。」
二七、徐仲眉
葆齡,侯官人。少孤貧,充武營書識,保武職,升至副將。
代某提督作《左文襄奏稿敘》,為李子和督部
鶴年賞識,延入幕府。與木‧伯兄、陳蕓敏、葉損軒友善。年五十餘矣,風骨清峻。有廬一區,琴書瀟灑,工小篆,自書門前楹聯云:「南州高士宅,東海偃王孫。」顏臥室日落葉‧,設一榻甚致,邀同人分韻賦落葉‧詩榻詩。生平有詩古文詞數百首,無子,卒後散落殆盡,惟存《次韻和淨名社》一首云:“粗官不自惜,顧之等破甑。庖有枯桐材,
入爨正自稱。山廚足薯蕷,煨煮聽妾媵。風味退院僧,所異鬢髮‧。何來文章伯,
光焰長虹亙?上界足官府,豈乏雲山鄧?我詩本無法,截鳧續鶴經。入海聞連琴,
過門聆魯磬。蕩滌柴棘胸,豁若青銅瑩。鷗程憶南船,驢綱懷北監。奔波卅年中,
塵夢勞未醒。苦吟秋葉黃,浩歌春雲暝。也知瀹性靈,終嫌雜短釘。誰為解天強?
猿引絶飛磴。立願結團瓢,一幾兼一凳。晨參玉版禪,暮入蒲團定。枝梧白蘇外,
小小一蹊徑。從公得導師,庶把樨香證。”有《曝書亭詩》八冊在余處,朱印如新,忽忽四十年矣。
●卷六
一、曾剛甫有《壬子八九月間所讀書題詞》十五首,實論詩絶句也。《穆天子傳》云:「《黃竹》三章悔可追,周家仁厚有流遺。君王寡樂吾真信,不待歸途哭盛姬。(『我徂黃竹』三章眷念民瘓,其詞甚哀,又繼以自數其過,此周家仁厚開基之效也。
穆王此節,便應獲沒只宮。雖有徐偃,其不足以搖天下明矣。然于此見當日遨遊,實鮮樂趣,非止居樂甚寡也。」)《曹子建集》云:“雅怨兼深見性情,交親不薄涕縱橫。
君王故有憂生嘆,未覺中和始可經。(子建沈摯,
敦于性情,鍾記室謂情兼雅怨是也。昔王拿州讀『謁帝承明廬』,便迴環往複百數十遍不可休。予于「初秋涼氣發」一篇亦然,每至『子其寧爾心,親交義不薄』,
蓋不知涕之何從也。”)《謝康樂集》云:「漫道凡夫聖可齊,不經意處耐攀躋。後人率爾談康樂,且向前賢學制題。(康樂詩,記室讚許允矣。
至其制題,正復妙絶今古。倘張天如所謂『出處語默,無一近人』者耶?柳州五言刻意陶謝,兼學康樂制題,如《湘口館瀟湘二水所會》、《登蒲州石磯望江口潭島深回斜對香零山》等題,皆極用意,惜此旨自柳州至今,無聞焉爾。不賢識小,政爾慚皇,後有大雅,當哂我南人學問只有牖中窺日而已。」)《謝宣城集》云:「康樂玄言余晉法,宣城麗句啟唐風。
馬駒踏殺倘成讖,後代終輸臨濟雄。
玄暉風華明艷,實開唐格,當時鍾記室即稱至為後進士子所嗟慕,至其名章秀句,有唐一代沾溉不絶,不止太白再四稱服已也。大謝則終唐世只柳州一人問津,他無聞焉。譬之禪宗,不幾讓臨濟獨盛耶?」《柳河東集》云:「不安唐古氣堂堂,五言直逼華子岡。
後人未識儀曹旨,只與時賢較短長。
柳州五言大有不安唐古之意,
胡應麟只舉《南硐》一篇以為六朝妙詣,不知其諸篇固酷摹大謝也。」《初唐四子》云:「梁陳藻麗入唐初,四子雍容語甚都。沈宋王岑誇格韻,若論絢素此權輿。
初唐四子承六代藻麗之制,陳、杜、沈、宋繼起,乃漸工體格。至王、孟、岑、高,加以神韻而已。椎輪之功,四子不可沒矣。」《陳杜沈宋集》云:
「陳杜精思沈宋才,有唐詩格此胚胎。問年三百饒于律,坐見諸賢揖讓來。(胡元瑞以為有唐一代律有餘古不足,歸咎于文皇《帝京篇》,不知當時既以詩賦為制科,則拘限聲病,專攻體格,勢所必至矣。四家者實唐詩格調之祖。
少陵,必簡孫,乃集一代大咸,楊誠齋所謂『三世之後,莫之與京』也。」)《元次山集》
云:“沈憂涉世言幽約,狷介為文氣苦辛。若信杯樽足藏酒,酣歌猶是太平人。(唐文蹇溘,極于樊宗師,開其先者次山也。然次山究為雅正,其所編《篋中集》,
如沈千運、孟雲卿等六七人,咸與次山同聲氣,蓋於唐古中自為一格,非盧玉川、
馬河南比也。皇甫持正心儀次山,而以其碎為可惋,不知次山固自成為一種狷介文字也。”)《王右丞集》云:「慚皇宮職偶同公,寥落千年悵望中。但得晚來修白業,不妨文字馬牛風。
予官右丞日,何翻高以詩戲之曰『此真詩人官職也』。
自塊文質無底,何敢比輞川?特以夙敦禪悅,于公良有同情,萬一他時有會處,則某甲雖不識一字,要須還他堂堂地做個人。」《岑嘉州集》云:「兼工眾體盛唐時,屈指王岑有定辭。強與較量聊舉似,玉階仙仗《早朝》詩。
盛唐眾體皆工,數右丞、嘉州。《早朝》詩,岑尤特絶,元瑞欲推右丞,佘未許也。」《韋蘇州集》云:「少年卓犖頗經奇,老去為文多素詞。我愛齊梁遺制在,凝香畫戟《郡齋》詩。
蘇州少作多豪縱,余清澹似張曲江,晚學陶,世稱韋柳。其不及柳州者,少一峭耳。然《郡齋燕集》一篇固與儀曹《南間》爭俊也。」 《玉川子集》云:「水北水南起隱君,玉川破屋老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