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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女又湊着趣道:「時候已是不早,奴婢去傳禦膳司,備桌酒筵來,王爺便在這裡用晚膳罷!」光義正捨不得拋卻婉容,聽了這話,恰中心懷,連連點頭道:「很好!很好!你就傳去罷。」婉容卻攔住道:「且慢!你去傳酒,倘若禦膳司問你何人在宮?為甚要備酒筵?你卻如何回答呢?」那宮女道:「娘娘放心!奴婢只說惠妃娘娘來至咱們宮中,一時高興,要和娘娘飲酒取樂,那就萬無一失了。」婉容本意也要將光義留在此處,方可停眠整宿,以隨自己的心願,見那宮女說得有理,也就不加阻擋,由她傳去。
不多一會,酒已傳來,婉容深恐外面不便,即命宮女在寢宮內安排飲酒。宮女們奉了命令,便七手八腳,調排桌椅,安放杯箸,請王爺、娘娘入席飲酒。光義便攜了婉容的纖手和她並肩坐下,宮女們斟上酒來。兩個人淺斟低酌,談談講講,情味十分濃厚。
這席酒,雖沒有絲竹管弦之盛,但是男貪女愛,眉目傳情,覺得另有一種趣味。兩人直吃到月上花梢,方命宮女撤去殘席,攜手就寢。那一夜的歡娛,自不必說了。從此劉婉容也和光義打通一路,替他在內中出力了。
光義把太祖的妃嬪,勾引上手,只顧偷寒送暖,暗中取樂,哪裡還記唸著太祖的出征辛苦呢?哪知好事難長,這日光義忽然接到一道旨意,心下不免着慌起來。
未知是何旨意,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李筠孤忠報周朝 劉氏抗節感太祖
話說光義自和劉婉容勾搭上手,志願已償,心中十分快暢!便日夕在宮內與韓惠妃、方婉儀、劉婉容、陳修媛、王貴人、李才人、潘美人等,朝歡暮樂,縱慾無度,只避着坤寧宮王皇后和長春宮宋貞妃的眼目。因為王皇后執掌昭陽,秉性端莊,閫法森嚴;宋貞妃系出世家,深明禮教,不可干犯,所以光義很是懼怕這兩個人,非但不敢失禮,而且到處小心謹慎,防備着皇后和貞妃;惟恐自己的事情,落在她們眼內,倘若告知太祖,如何得了!因此,光義雖然胡為,卻是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不敢明目張膽,肆無忌憚。也就因為這個原因,光義的罪惡,始終被他彌縫着,沒有敗露。這也是光義的福命,應該享有宋朝的天下,所以如此。
這日光義辦罷了政務,正要悄悄的回宮中去取樂,忽報內侍王繼恩,從潞州賫着旨意回朝。光義聽了,連忙預備香案,跪接聖旨,方知太祖已經平定了潞州,不日便要班師回朝。光義奉了這道旨意,好似半空中起了一個焦雷,震得他几乎失色。只因光義與韓惠妃、劉婉容等一班妃嬪,正打擾得火一般熱,巴望太祖永遠在外,不要回朝,方合他的心意;如今忽然平定了潞州,不日班師。
太祖回朝之後,哪裡還能出入宮禁,圖取歡樂呢?所以一聞這個消息,不覺慌得面色改變起來。惟恐自己驚慌的形狀,被旁人瞧了,識破內中的秘密,連忙鎮定心神,故作歡容,以手加額道:「反賊已平,真乃國家之幸,社稷之福也。」當下捧過了聖旨,便向王繼恩詢問征討李筠的情形。王繼恩遂將前敵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
光義方知王師所至,勢如破竹,李筠力竭,舉火自焚而亡,不覺喜形于色,對王繼恩道:「你行路辛苦,且去休息罷。」王繼恩拜謝了,自去休息,不在話下。
單說太祖究竟怎樣討平李筠,也須敘述一番,以免遺漏。原來太祖自命石守信、高懷德,進討李筠,又遣慕容延釗、王全斌,出兵東路,兩面夾擊以後,也就親自統率禦林軍,向前進發。途中接到前軍捷報,高懷德與石守信,兵抵長平,大勝李筠,斬首三千餘級,賊兵望風而遁;現在石守信與高懷德,已率兵追趕,直攻大會寨了。太祖聞報大喜道:「有此一捷,賊人鋭氣已墜,見了官軍,心驚膽顫。
大會寨雖然險峻,已有慕容延釗、王全斌,前往夾擊,想也不難破了。」說罷,催軍前進,以便接應前鋒軍隊。
果然不出太祖所料,又接到石守信、高懷德奪取大會寨的報告。太祖更加喜悅,便傳來人入帳,親自垂問攻戰情形,來人細述一遍。方知石守信自長平獲勝之後,便與高懷德商議道:「慕容延釗與王全斌,已繞道直搗澤州,我等急宜前往接應。」高懷德點頭道:「元帥之言不差,我們從速進兵,不可遲緩。」當即傳令拔營前進,直薄大會寨。那大會寨,倚山為固,勢極險要,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形狀。李筠自長平戰敗,知道鋭氣已墜,便收集了敗殘人馬,緊緊的守住大會寨,不敢和宋兵交戰。石守信見李筠堅守不出,便鼓勵士卒,悉鋭往攻,接連猛撲數次,都被寨中發出矢石,打了回來,非但不能攻入寨內,倒反傷損了好些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