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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軍報入六使寨中,道知穆寨主部眾來到。六使怒曰:「深恨此潑賤,勾引吾兒,致誤軍事。今日又來相惑耶?」因統部兵五千,出軍前大罵:「賤人好好退去,萬事俱休;若不收軍,汝命頃刻。」桂英怒曰:「好意來相助,反致凌辱之甚。」遂舞刀躍馬,直取六使。六使舉槍交戰。經數合,不分勝敗。桂英欲生致之,佯輸而走。
六使縱騎來追。一聲弦響,射中六使左臂,翻落馬下。桂英勒回馬捉之。此時岳勝、焦贊等皆不在軍中,無人救應。
桂英令將六使解回原寨。
忽山坡後旌旗捲起,一彪僧兵截出,乃是楊五郎與孟良來到。桂英列開陣勢,孟良拍馬近前,望見六使高叫曰:「本官如何被捉?」六使未答。桂英問曰:「此是誰人?」孟良曰:「正是小本官父親。」桂英驚曰:「險些有傷大倫。」亟下馬,着手下解開六使,扶于上座拜曰:「一時不識大人,萬乞赦有。」六使曰:「汝且起來相見。」五郎等都會一處,合兵回至軍中。六使令放出宗保。
桂英拜見令婆,令婆不勝之喜曰:「此女真乃吾孫之偶也。」因命具酒醴,與五郎等接風。五郎見母哀感甚切。令婆曰:「此吾兒該有佛緣,不必過傷,留得汝母在時,終教相見也。」五郎收淚謝之。
酒至半酣,人報岳勝、呼延顯等調取各處軍馬皆到。六使大喜,即出寨迎接。有王貴、金頭馬氏、八娘、九妹等,齊入帳中相見畢。六使請王貴坐上,拜曰:「有勞叔父馳驅風塵,侄兒之過也。」貴曰:「侄以國事用我,安敢以勞為辭?」令婆等都來敘;日,仍教設席相待,眾人歡飲而散。
次日,六使入奏真宗曰:「臣今調取沿邊諸將,已各聽候,特請聖旨破陣。」帝曰:「卿既以諸將齊備,亦宜審機而行,勿使敵人得志而挫動我軍鋭氣。」六使領命退出,與宗保商議進兵。宗保曰:「師父昨言,目下未利出師,尚容擇日而進。
不肖先率諸將,前往探聽一回,徐議破敵。」六使然其言。
平明鼓罷三通,宗保全身貫帶,揚旗鼓噪而出。對壘番將馬韃令公韓延壽,耀武揚威,跑出陣前,見南陣旗下,眾將擁着一少年郎君,端坐白驥馬上,延壽認得其馬是蕭後所乘,大喝一聲曰:「乳臭匹夫休走!」其聲如空中起個霹靂。宗保聽了,翻身落馬,眾將救起。番帥亦收兵還營。
時六使聞此消息大驚,即引兵來救,眾將已扶宗保入帳中坐定。鐘道士進丸藥一粒,吃了始甦醒。六使問其墜馬之故,眾將答道:「被番人厲聲一振,不知小將軍因何便倒。」六使憂悶無計,乃曰:「未與交鋒,畏懼若是;倘臨戰鬥,焉望其成功?」鐘道士曰:「此非弟子不能戰陣,蓋因未滿年丁,難以拒敵。
必須奏過主上,授以重任,賜其壯年,方能禦波陣勢而破遼眾也。」六使依其議,奏知真宗以宗保年幼,難拒大敵之故。
真宗與群臣計議,八王奏曰:「陛下欲建不世之功,當有大授之臣。今北兵眾盛,不有韓元帥之職,安能付服醜虜?乞重封宗保,以破遼眾,天下太平立見矣。」帝曰:「當封以何職?」八王曰:「陛下須效漢高祖築壇拜韓信故事,使諸將知所遵令,摧堅斬敵,無不盡命。」帝允奏,下命軍校:于正南隙地,築立三層將台,按着天地人;五方豎起五色旗號,按青黃赤白黑;札儀法物,俱如漢時所行。
不二日,軍校築完壇所回奏。帝齋戒沐浴,擇吉日,率群臣至壇。宣宗保詣禦前,焚香告誓畢,帝親為掛大無帥印,封為嚇天霸王、征遼破陣上將軍。宗保領旨謝恩。
帝謂眾臣曰:「朕以宗保年幼,寡人特賜一歲,以作滿丁之數。」八王奏曰:「既蒙陛下賜他一歲,群臣亦贈一歲,共湊成一十六歲,過滿丁,使出兵有萬倍之威。」帝悅曰:「卿見更高。」即如議下敕,差軍校捧金牌,送宗保歸營。
宗保再拜受命,與軍校先行。帝同群臣下壇,仍回禦營。
翌日,宗保坐中軍行事,下令各軍聽候,請鐘道士人帳中商議進兵。鐘曰:「番兵陣勢甚雄,當先令一人前往探聽一遍,然後徐議攻擊。」宗保乃問軍中:「誰敢往視天門陣?」道未罷,焦贊應聲曰:「小將願往。」宗保曰:「汝性急之人,恐有誤事。」鐘曰:「這一回正用得此人。」宗保允其行。焦贊入營中,與牙將江海議曰:「今特往觀北陣,君有何計教我?」海曰:「若無蕭太后敕旨,如何能進?公既要往,還須持假敕旨而去?」贊曰:「敕旨能假,那裡討着印信?」海曰:「此事何難?吾父曾為蕭後內官,得其印式。我依樣刻出無錯,然後與公前行,決不誤事。」
贊大喜,即請着假敕文,用了假印信,星夜出到九龍谷。先觀鐵門金鎖陣,見番帥馬榮威風凜凜,立於將台之上,部下把守得如鐵桶一般。馬榮見焦贊問曰:「汝是誰差到此?」贊曰:「娘娘有敕旨,着我來打探一番。」榮曰:「請敕旨來看。」贊輒取示之。榮看罷,令開陣與過。”贊大叫一聲,遂過了鐵門陣,徑到青龍陣。大將鐵頭太歲厲聲曰:「此處是何所在,汝敢來擾亂耶?」贊曰:「娘娘有敕旨,差來巡視,何為擾亂?」太歲見敕,遂開了青龍陣放入。
贊遍觀裡面,見甬道叢雜,變化不常,但聞四下金鼓之聲,心內頗懼。走過白虎陣,恰遇守將蘇何慶,喝問:「誰來撞吾陣?」讚道:「承娘娘敕令巡視。」蘇何慶見旨,開陣與過。贊連忙走到太陰陣,見一起婦人,赤身裸體,台上陰風凜凜,黑霧騰騰,不覺頭旋腦亂,幾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