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四貞幾次試着從轎簾的縫中,想看看駙馬的尊榮,可惜隔得太遠,又在晚上,怎麼也看不清,只看見孫延齡騎着馬在前面,不緊不慢地隨着婚禮隊在行動着。
當晚,經過了繁複的婚禮程序,孫延齡和孔四貞終於被送進了洞房。
又經過一番恍憂惚惚的折騰,新娘的頭蓋掀了,合歡酒也喝了,子孫餑餑也吃了……
眾人終於退出了洞房。
孔四貞和他的額駙面對面了。
孔四貞羞答答地注視着新郎官:只見他身穿一領紅衫,頭戴軟翅帽,高高個子,俊美的臉蛋……兩隻火辣辣的眼睛在凝視她。
她嬌羞地一紅臉,低下了頭。
而孫延齡凝神看著:公主穿金戴銀,珠圍翠繞,盛妝的臉龐圓圓潤潤,兩道柳葉眉斜掃入鬢,垂着的眼睫毛濃密修長,嘴角掛着個淺淺的微笑,一半兒羞澀,一半兒嫵媚,真是天生麗質,儀態萬方。心裡卻劇烈地翻滾着,眼中快冒出火來。
這時,門外高聲朗誦一聲:
「請公主與額駙,行『合雹』之禮!」
接着,又一個人朗聲說道:
「唱『合和歌』!」
於是,門外檀板聲響,「合和歌」有板有眼,起伏有致地唱了起來。
孔四貞的頭垂得更低,卻用眼角偷偷地瞄了一下孫延齡。
這不經意的一瞄,早已情急難耐的額附竟一下子捕捉到了。
這種暗示給了他充足的勇氣和膽量。
他一把抱起了公主,快步走到床邊,放到了鋪着錦鍛被的大床上,隨手放下粉紅色的羅帳。
孔四貞靜靜地等待着。
新郎輕輕地拉開了那個活結,把披在孔四貞身上的描金鑲鳳的紅披風脫了下來。
一件一件,頭上的裝飾給拿掉了。
一層一層,身上的衣服給脫掉了。
孔四貞就剩下了一件緊身的內衣和內褲。
孔四貞已經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新郎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很快,孔四貞就一絲不掛了。
孔四貞的臉蛋紅得發燒,紅得要着火,心跳也劇烈地跳動起來,她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等待着,等待着!
等到她再睜開眼時,她驚獃了。
新郎紅着臉,光着身子跪在她的身旁,手足無措。
門外,「合和歌」又從頭開始了。
孔四貞又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孫延齡像得到聖旨似的,迅速壓上了公主的玉體。
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溫軟的唇,細膩的頸頭,柔軟的乳房……
心中默唸著公主的名字。
兩手輕輕地在她身上游動着:烏黑的秀髮,雪白的粉頸,滑溜溜的雙肩,細嫩的皮膚,柔軟的細腰,豐滿的臀部……
孔四貞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新郎。
隨着一聲混濁的聲響,孔四貞感到一陣刺痛,抱著新郎的手更緊了。
兩個人纏扭在一起!
門外,歌聲停止了。
一片靜靜的夜。
整個駙馬府靜悄悄的。
只有公主和額駙的寢室中不時傳來微微的嬌喘聲,低低的呻吟聲,以及呢呢喃喃的碎語和吃吃的嬉笑聲。顛鸞倒鳳,三個月很快過去了。
孫延齡對待公主,可謂是百依百順,侍奉得孔四貞滿滿意意的。令孔四貞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活!
一天晚上,二人恩恩愛愛地一番巫山雲雨之後,孔四貞隨手從枕頭下掏出一件東西。
孫延齡一看,是一隻金光閃閃的金釵。
孔四貞小聲對他說道:
「這是我母親親手送給我的一件東西,是外祖父家中幾代人傳下來的,後來給了我母親。她在交給我時,鄭重叮囑我要好好珍藏着它,現在,我們已是夫妻了,我想把它送給你,希望我們倆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孫延齡滿口應承地接過了金釵。
想起這些往事,想到孫延齡從前的恩愛順從,孔四貞不覺動了情腸,長嘆一聲道:
「你也不用這樣,總是我心腸太軟,還要操這份心!只是你犯的是謀反的大罪,即便我去求告太皇太后和皇上,也未必就……」
孫延齡忙道:
「太皇太后最疼愛你,你親自去求,沒有不答應的。你只要肯去,便是朝廷不肯開恩,我也就無甚怨言……」
孔四貞想了想,說道:
「也只好如此了。不過你這一關恐怕是很難過的。你不立點功,我在皇上跟前很難說上話呵,他拿國法堵人,太皇太后也是無可奈何於他的。」
「我能立點什麼功呢?」孫延齡惶惑地問道。
「隨我來!」
孔四貞一挑帘子進了精舍。
孫延齡跟着進來,四處打量了一下室內,室內佈置素樸雅緻,雖沒有什麼大的傢俱與擺設,卻也整潔乾淨。
只見孔四貞至神幔前輕輕按了一下機關,一尺餘高的磁觀音神像便緩緩移開,座下卻是一個小石槽。
孔四貞從裡頭取出一柄鐵如意,遞給孫延齡道:
「這是傅中丞的信物,我走之後,你親自持它,速和傅大人聯絡了,先占個反正的地步,能合著勁兒打一下尚之信,往後就好說話……」
孫延齡忙接過來,破涕為笑道:
「想不到你這裡竟有這個物體?」
「我乃朝廷侍衛,並未罷官,自然要替朝廷辦事。」孔四貞冷冰冰說道:
「目下你軍中無餉,傅大人也缺糧,為何不向那個來做總督的劉誠要點東西,有了餉就能打仗,與尚之信一開戰便有了功。若能拿住吳世琮,我料不但你死罪可免,說不定官職還能保住。」
「謝公主——」孫延齡眉開眼笑,說道:
「也是湊巧了,昨兒恰接尚之信的搭子,吳世琮奉吳三桂命,要來廣西巡視……」
「不要再耍弄小聰明了。”孔四貞囑咐道:“只此一次機會了,我的駙馬爺!」
當晚,孫延齡便宿在孔四貞處。
為了向公主表示歉意,他極力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