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達賴心中暗想,「我若答應他必定得罪康熙,我若不答應,只恐今日就難逃活命,況且如今三藩佔據雲、貴、川,與我我土相接,若得罪了他們只恐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達賴思前想後,拿不定主意。
夏侯傑猜透了達賴的心思,便道;「大師大可不必為朝廷之事憂慮,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康熙派來的欽差這兩日便到,大師到時可隆重接待,康熙提出的要求,答應了便是,他又怎能猜出您的心思?況且等他明白的時候,王爺的軍隊早已殺奔北京了。」
本來就蠢蠢欲動的達賴,聽了這番話後便更加按捺不住了,頻頻點頭道:「將軍放心,我定當照王爺吩咐去辦就是。」
「好,既是這樣,我也就不打擾大師了,王爺帶來的禮物,現在就在山下客棧之中,明日大師便可派人去拉,請大師寫一份信函,小人回去後也好有個交待。」夏侯傑見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心中十分高興。
「好,好!」說著達賴拿起筆來,刷刷點點,功夫不大就寫好交給了夏侯傑。
夏侯傑大致看了一看,便裝入懷中,雙手一抱拳道:「多謝大師,後會有期!」說罷腳尖點地飛身上了窗檯,身子一晃跳出大殿,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夏侯傑走後,達賴反覆想著方纔發生的一切又看了看桌上的禮單,越發覺得自己做得正確,便滿足地合衣而臥……
果然像夏侯傑說得那樣,剛過一天,欽差大臣米思翰就到了拉薩。達賴知道後,不敢怠慢,便令佈達拉宮所有喇嘛出宮迎接,場面是那樣壯觀,那樣隆重,那樣熱烈。
米思翰受寵若驚,早把丟車那件事忘到九霄雲外,一時間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達賴把米思翰接進佈達拉宮後,米思翰便在大殿正廳宣讀了康熙的聖旨,實際上達賴對旨意的內容,早就估計了個八九不離十,今日聽,當然是滿口稱是,米思翰也沒想到達賴竟如此痛快地答應下來,而且態度是那麼誠懇。心中自然歡喜,暗自道:「皇上也是多慮了,此番我空手而來,不一樣達到了目的?”心中越想越得意,在達賴為他舉辦的送行大典上,竟與達賴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說道:“此次大師幫了我的大忙,日後有機會定當全力回報!」
達賴說:「我佛慈悲,為皇上效勞我是求之不得,日後大人若有空兒,還望來寒舍再敘家常!」
就這樣,兩人演出了一幕「灑淚而別」的閙劇,一個有情無意,一個假情假意。康熙和米思翰「高高興興」地被吳三桂和汪士榮愚弄了一番,而此刻的康熙卻仍蒙在鼓裡呢!
米思翰走後,達賴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還特意回書一封,表示:「三藩割據人皆惡之,當鼎力發兵相助;若其兵敗西逃,不來則已,來即縛之一獻」。並承諾即刻整頓兵馬到邊境駐守,準備進攻雲、貴、川。
後來時間不久,三藩即反,五世達賴便露出了他的態度:他沒有派兵夾擊,反而上書康熙勸其與吳三桂共處莫戰,「若吳三桂力窮,應免其死罪」,「若萬一得勢,莫若裂土罷兵,劃江而國」。同時他也並沒有出兵幫助三藩攻打康熙,卻擺個「坐山觀虎鬥」的架式,保持中立,五世達賴選擇了這樣一條不左不右的道——萬一吳三桂敗了,達賴可以稱自己是受吳三桂的脅迫,不得以而為之。反過來若康熙敗了,達賴又可藉口自己兵源未足,不可輕易調動
二十二、哀兵祭旗
三聲大炮裂空而過,號角手將長長的畫角高高舉起「嗚嗚」一陣悲鳴,空寂的峰巒回音不絶,慘淡的陽光下,冉冉升起一面明朝黃龍大旗,「皇周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吳」十三個大字,放射出慘淡的幽光。
吳三桂先後返反了孫延齡和王輔臣,又聯繫了西藏的五世達賴,自覺時機已經成熟,終於舉起了蓄謀已久的「義旗」……
巧收曹士傑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籠罩在五華山上的那片肅殺氣氛也一天天地加重。
隨着時機一天天成熟起來,吳三桂的心反而有些不安起來,他並不是害怕康熙,而是擔心自己的準備是否充足,若當中有半點疏忽,就可能落個不可想像的下場!因此這幾日吳三桂一直對著地圖反覆揣摩着。
突然間他的大腦閃過一個人——貴州巡撫曹中吉。他和自己一樣原來也是明朝的大臣,自從清軍佔領中原後,便投降了清廷,做了貴州巡撫,全權負責貴州軍政事務。對於曹中吉,吳三桂雖不是十分瞭解,但也從別人口中聽說過他的情況,據說此人為人正直,胸懷遠慮,本是大明朝的一個有名的忠臣,只是不知為何投降了清廷。吳三桂轉回頭又一想:「哎,他還不是和自己一樣,身不由己嘛!不管怎麼說,此人我一定要去親自拜訪一下,如果能把他爭取過來,我豈不是又多了一條左膀右臂?」
想罷,吳三桂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汪士榮,汪士榮笑道:「王爺果然深謀遠慮,曹中吉我已暗中打探過,雖然他表面上投靠了清廷,但暗地之中卻招兵買馬,屯積糧草,我看他也想伺機反撲,只是勢單力孤,因此一直沒動聲色!」
「這樣甚好,我們正好可以利用他來助我們完成大業!」吳三桂聽罷甚是高興。
「但王爺也不可不防啊!俗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倘若他不與王爺合作,那王爺此去豈不是凶多吉少?”汪士榮提醒道:“我看還是由我替王爺去一趟如何?」
「不,曹中吉的為人我還比較瞭解,他決非那種陰毒之人,況且過去我與他同殿稱臣,他決不會對我下手的!士榮若擔心我的安全,可隨我同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