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微弱而尖鋭的嗥叫從遠方飄來,然後,一陣相同的尖叫聲的合奏,一會兒,嗥叫越來越近,越來越亮,困極了的吳三桂聽著這沁人毛髓的嗥叫聲,嚇得頭皮發炸,睏意跑到了九霄雲外。
他知道有大量的狼群朝這邊跑來,他手忙腳亂地往火膛裡放柴禾,手中握著劍,他想方設法想儘快讓火燃起來。
吳三桂側頭順着破牆洞往外面一看時,他的血頓時凝住了,只見門外一螢火一樣的綠光在閃閃爍爍,那是狼的眼睛。就在他這一驚之間又聽到了無數條腿踏着雪的「沙沙」聲,用棍子頂着的門,「哐」地響了一聲,門開了,一隻狼頭漫不經心地探了進來。
吳三桂記起與師父在客店,他用筷子連斃五人的情景,他抓起一截木棍,向這狼頭擲去,這木棍似鏢一樣擊中了狼頭。
這只狼驚叫了一聲把頭縮了回去。
吳三桂搶步過去,重新拾起木棒把這破門頂上,其實一點用沒有,這破門只要狼一撲,就會變成碎塊。
吳三桂頂好門,回過頭見每一個破牆洞裡都有一隻狼頭,正死死地盯着他,隨時就要越洞而進。吳三桂似瘋了一般繞着房間轉着,用手中的劍刺這些狼頭。
劍刺過去,這些狼頭縮了回去,吳三桂收回劍,狼頭又伸了進來。
吳三桂累得氣喘吁吁,腳稍一慢,那閉着的門「哐當」一聲被撞開了。擠進數顆狼頭來。有一隻狼竟進到了屋裡,就在此時,火膛裡的火扇了一下,忽地燃了,火光頓時溢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狼迅速地把頭縮了回去。
退回去的狼團團圍着茅屋,它們蹲着,鼻子指着天空,發出饑餓的哀號。
吳三桂發覺狼怕火,他只好把希望寄託在火上了。同時他在火膛邊用劍削着木棍,憑他的功夫,他這木棍可以當鏢一樣使用。
這麼多狼在破房外嗥叫,他反而平靜了下來,房內有足夠的柴禾,足可以堅持到天亮。一到天亮,他就可以用這木棍去收抬它們。
這群狼在房外蹲了一會兒,狡猾的它們也有了辦法,幾隻狼開始去用抓子刨牆腳,吳三桂開始聽到「悉悉」的聲音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茅屋的四周都響起這種聲音時,他才明白這些狼要把這茅屋刨倒。讓他沒有存身之地,全暴露在它們的牙齒之下。
這本來就破爛不堪的茅屋,哪經得起這麼多狼的搗毀。
吳三桂再也坐不住了,他背抵着一面較為牢固的牆壁,手中握著短劍,懷中揣着數根鏢一樣的木條,隨着火的一點一點闇弱下去,他如死了一般突然躺下。
這一招果然有效,所有的狼都停止了搗刨牆腳,小心翼翼地從那洞開的門口擠進房裡。
假死的吳三桂看到第一隻狼進到房裡,接着是第二隻,第三隻……它們小心地打量着吳三桂。
吳三桂把手中握著的削尖的木棍似鏢一樣扔擲出去,木鏢有力地穿進了走在最前面一隻狼的前胸,這只狼痛得又蹦又跳,大吠大嗥倒地而死。
吳三桂又扔出了第二隻木鏢,由於力氣不濟,竟沒打碎此狼的頭蓋骨,眾狼見上當了,都慌忙逃出了茅屋。
吳三桂總算打死了一隻狼,已耗掉身上最後一點力氣,身體虛脫得非常厲害,他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搖搖晃晃把那只死狼拖到火堆旁,用劍割斷狼的脖子,一股腥臭的鮮血湧了出來,一種求生的本能命令他要把這狼血喝進肚裡以補充體能,才能繼續與狼搏鬥。
吳三桂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一下終於把嘴俯在了狼脖子上。
狼血聞着腥臭,可一入口味道並不是很差,吳三桂貪婪地吸淨了最後一滴血,抹了一把粘滿了血痕的臉,只覺得精神為之一振,全身頓時有了力氣。
屋外的狼發出了「嗚——噢——嗚——」的長鳴,它在為它們死去的夥伴哀號。
哀號聲過後,幾隻狼飛身躍上房頂。
茅屋一陣搖晃。
上房後的狼用爪子刨開積雪,拉扯着茅草。
吳三桂聽到茅屋頂上一陣亂響,朽腐了的房梁在一點一點地往下塌,他知道狼又上房了。他還沒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房頂上的狼,房頂就給扒了一個大窟窿,一隻狼頭拱進來看著他,與此同時,那洞開的門也擠進了幾顆狼頭。
吳三桂操起一根長木棍,用劍把一頭削尖似矛一樣,猛地向房樑上捅去,木棒刺過房頂,捅進了狼肚。
狼的肚子被捅了一個窟窿,腸腸肚肚都流了出來,這頭狼滾下房頂。吳三桂用同樣的辦法把其他兩隻狼趕下了房頂。
門前那幾隻一直窺視着吳三桂的狼悄悄把頭縮了回去。
狼又蹲回雪地上開始嗥叫,狡猾的它們又在尋思着怎樣進攻。
趁這個時候,吳三桂剝開狼皮,從狼的身上割下肉放在火裡燒,燒得半生半熟就急慌慌吃進肚裡充饑,此時他再也沒有那晚烤燒蛇肉的心情了,他吃進嘴裡的狼肉几乎還沒嘗出什麼味來,就咽進了肚裡。
這群狼嗥叫了幾聲,只過了那麼一小會兒,吳三桂就聽見遠處也有狼在嗥叫,轉眼間那群狼就到了茅屋前。
吳三桂往外一瞧,只見一片狼的綠眼在閃爍,足有上百頭狼。
一彎缺月升上天穹,冷冷的月光臨照着這群餓狼。
吳三桂看到一隻隻狼都那麼凶狠,凶狠得令他發抖。
吳三桂知道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他知道狼的本性除了冷酷凶殘外,更叫人可怕的是堅韌,你殺死了它所有的夥伴,只要還有一隻存在,它仍要與你戰鬥。
這近百隻狼怎麼能殺絶呢!
吳三桂除了一柄短劍外,等於說是赤手空拳,好在對狼有着足夠威懾作用的,還有一堆火,這破茅屋對於吳三桂來說也算是一個藏身的暫時屏障。
現在惟一的希望是堅持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