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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兵在外,軍以夏發,隴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並給轉輸,田事頗廢,素無餘積,雖羌虜以破,來春民食必乏。窮闢之處,買亡所得,縣官谷度不足以振之。願令諸有罪,非盜受財殺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比八郡贖罪。務益致谷以豫備百姓之患。
(《漢書·蕭望之傳》,又見《藝文類聚》五十四。)
○為霍氏上封事
臣聞公子季友有功於魯,大夫趙衰有功於晉,大夫田完有功於齊,皆疇其官邑,延及子孫,終後田氏篡齊,趙氏分晉,季氏顓魯。故仲尼作《春秋》,跡盛衰,譏世卿最甚。乃者大將軍決大計,安宗廟,定天下,功亦不細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將軍二十歲,海內之命,斷於掌握。
方其隆時,感動天地,侵迫陰陽,月日蝕,晝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ビ祥變怪,不可勝記,皆陰類盛長,臣下顓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明言,曰陛下褒寵故大將軍以報功德足矣。間者輔臣顓政,貴戚太盛,君臣之分不明,請罷霍氏三侯皆就第。及衛將軍張安世,宜賜几杖歸休,時存問召見,以列侯為天子師。
明詔以恩不聽,群臣以義固爭而後許,天下必以陛下為不忘功德,而朝臣為知禮,霍氏世世無所患苦。今朝廷不聞直聲,而令明詔自親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兩侯以出,人情不相遠,以臣心度之,大司馬及其枝屬必有畏懼之心。夫近臣自危,非完計也,臣敞願於廣朝白髮其端,直守遠郡,其路無由。
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書不能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湯,蕭相國薦淮陰累歲乃得通,況乎千里之外,因書文諭事指哉!唯陛下省察。(《漢書·張敞傳》)
○上書諫用方術
願明主時忘車馬之好,斥遠方士之虛語,游心帝王之術,太平庶幾可興也。(《漢書·郊祀志》下:劉更生獻《淮南枕中》、《洪寶苑秘》之方,令尚方鑄作,事不驗,更生坐論。京兆尹張敞上疏諫。)
○奏劾黃霸
竊見丞相請與中二千石博士雜問郡國上計長吏守丞,為民興利除害成大化條其對,有耕者讓畔,男女異路,道不拾遺,及舉孝子弟弟貞婦者為一輩,先上殿,舉而不知其人數者次之,不為條教者在後叩頭謝。丞相雖口不言,而心欲其為之也。長吏守丞對時,臣敞舍有雀飛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見者數百人。邊吏多知雀者,問之,皆陽不知。
丞相圖議上奏曰:「臣問上計長吏守丞以興化條,皇天報下神雀。」後知從臣敞舍來,乃止。郡國吏竊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昔汲黯為淮陽守,辭去之官,謂大行李息曰:「御史大夫張湯懷詐阿意,以傾朝廷,公不早白,與俱受戮矣。」息畏湯,終不敢言。後湯誅敗,上聞黯與息語,乃抵息罪而秩黯諸侯相,取其思竭忠也。臣敞非敢毀丞相也,誠恐群臣莫白,而長吏守丞畏丞相指,歸舍法令,各為私教,務相增加,澆淳散樸,並行偽貌,有名亡實,傾搖解怠,甚者為妖。假令京師先行讓畔異路,道不拾遺,其實亡益廉貪貞淫之行,而以偽先天下,固未可也;即諸侯先行之,偽聲軼於京師,非細事也。
漢家承敝通變,造起律令,即以勸善禁奸,條貫詳備,不可復加。宜令貴臣明飭長吏守丞,歸告二千石,舉三老孝弟力田孝廉之吏務得其人,郡事皆以義法令檢式,毋得擅為條教;敢挾詐偽以奸名譽者,必先受戮,以正名好惡。(《漢書·循吏·黃霸傳》:時京兆尹張敞舍雀飛集丞相府,霸以為神雀,議欲以聞。敞奏霸云云。
天子嘉納敞言。)
○條奏故昌邑王居處狀
臣敞地節三年五月視事,故昌邑王居故宮,奴婢在中者百八十三人,閉大門,開小門,廉吏一人為領錢物市買,朝內食物,它不得出入。督盜一人別主徼循,察往來者。以王家錢取卒,宮清中備盜賊。臣敞數遣丞吏行察。
四年九月中,臣敞入視居處狀,故王年二十六七,為人青黑色,小目,鼻末鋭卑,少鬚眉,身體長大,疾痿,行步不便。衣短衣大絝,冠惠文冠,佩玉環,簪筆持牘趨謁。臣敞與坐語中庭,閲妻子奴婢。臣敞欲動觀其意,即以惡鳥感之,曰:「昌邑多梟。」故王應曰:「然。前賀西至長安,殊無梟。復來,東至濟陽,乃復聞梟聲。」臣敞閲至子女持轡,故王跪曰:「持轡母,嚴長孫女也。」臣敞故知執金吾嚴延年字長孫,女羅糹付,前為故王妻。察故王衣服言語跪起,清狂不惠。妻十六人,子二十二人,其十一人男,十一人女。昧死奏名籍及奴婢財物薄。
臣敞前書言:「昌邑哀王歌舞者張修等十人,無子,又非姬,但良人,無官名,王薨當罷歸。太傅豹等擅留,以為哀王園中人,所不當得為,請罷歸。」故王聞之曰:「中人守園,疾者當勿治,相殺傷者當勿法,欲令亟死,太守奈何而欲罷之?」其天資喜由亂亡,終不見仁義如此。後丞相御史以臣敞書聞,奏可。
皆以遣。(《漢書·武五子昌邑王傳》:宣帝即位,心內忌賀。元康二年,遣使者賜山陽太守張敞璽書。敞於是條奏賀居處,著其興廢之狀。
上由此知賀不足忌。)
○美陽鼎不宜薦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