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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獨火焰道人名副其實,性如烈火,聞言冷笑一聲,起來說道:"禪師之言錯了。那峨眉派自從齊漱溟掌教以來,專一倚強凌弱,溺愛門下弟子,無事生非。在座諸位道友禪師,十個有八個受過他們的欺侮。難得今日有此敵愾同仇的盛會,真乃千載一時的良機。
如果再和平了結,敵人必定以為我們怕他們,越加助長凶焰,日後除了峨眉,更無我們立足之地了。依我之見,不如趁他們昨晚一番小得志之後,不知我們虛實強弱,不必等到明晚,在這天色未明前殺往闢邪村,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出一點心中惡氣,是為上策。如果是覺得他們人多勢眾,自己不是敵手的話,只管自己請便,不必遊說別人,渙散人心了。"說罷,怒容滿面。
知非禪師見火焰道人語含譏諷,滿不在意,倏地用手朝外殿角一指,眾人好似見有一絲火光飛出,一面含笑答道:"火道友,你休要以為貧僧怕事。貧僧久已一塵不染,只為知道此番各派大劫臨頭,又因曉月禪師情意殷殷,到此助他一臂之力,順便結一些善緣。誰想適纔見了眾位道友,一個個煞氣上沖華蓋,有一多半在劫之人。明日這場爭鬥,勝負已分。
原想把凶氛化為祥和,才打算約請雙方的領袖和平排解。火道友如此說法,倒是貧僧多口的不是了。明日之會,諸位只管上前,貧僧同鐘道友接應後援如何?「火焰道人還要還言,曉月禪師連忙使眼色止住。一面向知非禪師說道:」非是貧僧不願和平了結,只是他們欺人太甚,看來只好同他們一拼。
師兄既肯光降相助,感恩不盡。不過他們人多勢眾,還是趁他們不知我們虛實時先行發動,以免他們知道師兄諸位等到此,抵敵不過,又去約請幫手。師兄以為如何?「知非禪師道:」師兄你怎麼也小看峨眉派,以為他們不知我們的虛實?哪一天人家沒有耳目在我們左右?一舉一動,哪一件瞞得過人家?諸位雖不容納貧僧的良言,貧僧應召前來,當然也不能因此置身事外。雙方既然約定十五日見面,那就正大光明,明日去見一個勝負,或是你去,或是他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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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因聽知非禪師說有峨眉耳目在旁,好多人俱用目往四處觀看。知非禪師道:「諸位錯了,奸細哪會到殿中來呢?適纔我同火道友說話時,來人已被我劍光圈在殿角上了。」說罷,站起身來,朝着外殿角說道;"來人休得害怕,貧僧決不傷你。你回去寄語二老與苦行頭陀,就說曉月禪師與各派道友,準定明日前往闢邪村領教便了。
「說罷,把手向外一招,便見一絲火光由殿角飛回他手中。智通與飛天夜叉馬覺坐處離殿門甚近,便縱身出去觀看,只見四外寒風颼颼,一些蹤影俱無,只得回來。知非禪師又道:」無怪峨眉派逞強,適纔來探動靜的這一個小和尚,年紀才十多歲,居然煉就太乙玄門的無形劍遁。看這樣子,他們小輩之中前途未可限量呢!"大家談說一陣。
知非禪師知道劫數將應,勸說無效,當眾聲明自己與鐘先生只接後場,由別位去當頭陣。龍飛同三位寨主不知知非禪師本領,疑心他是怕事,不住用言語譏諷。知非禪師只付之一笑,也不答理他們。曉月禪師仍還仗着有陰陽叟等幾個有名的幫手,也未把知非禪師的話再三尋思,這也是他的劫數將到,活該倒霉。
當下仍由曉月禪師派請眾人:留下本寺方丈智通、明珠禪師、鐵掌仙祝鶚、霹靂手尉遲元、飛天夜叉馬覺幾個人在寺中留守;其餘的人均在十五申末酉初,同時往闢邪村出發。這且不言。
話說昨晚追雲叟與矮叟朱梅正同各位劍仙在玉清觀閒話,忽然醉道人與頑石大師匆匆飛進房來,說道:"適纔我二人在慈雲寺樹林左近,分作東西兩面探看。不多一會,先後看見五人分別駕起劍光飛入慈雲寺。後來追上去看,才知是小弟兄中的齊靈雲姊弟,同着周輕雲、朱文、吳文琪、孫南、笑和尚等七人。起初頗見勝利。
後來俞德、龍飛出來,我二人便知事情不好,果然俞德將紅砂放將出來。幸喜齊靈雲身旁飛起一片烏雲,將他們身體護住。雖未遭毒手,但是已被敵人紅砂困住,不能脫身。我二人力微勢孤,不能下去救援,特地飛回報告,請二老急速設法才好。
「髯仙李元化一聽愛徒有了紅砂之危,不禁心驚,說道:」這兒個孩子真是膽大包身,任意胡為!久聞俞德紅砂厲害,工夫一大,必不能支。我等快些前去救他們吧。「矮叟朱梅笑道:」李鬍子,你真性急。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用得着這般勞師動眾嗎?「李元化見朱梅嬉皮笑臉,正要答言,忽聽門外有人說道:」諸位前輩不必心憂,他們此番涉險,我事前早已知道,代他們占了一卦,主于得勝回來,還為下次邀來一位好幫手。
如有差錯,惟我是問好了。「髯仙聞言,回頭一看,見是玉清大師。雖知她占課如神,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便要邀請白雲大師同去看一看動靜。追雲叟笑道:」李道兄,你真是遇事則迷。
令徒孫南福澤甚厚,小輩中只有他同少數的幾個人一生沒有凶險。輕雲、靈雲姊弟與笑和尚,生具仙緣,更是不消說得。就連朱文、吳文琪二人,也不是夭折之輩。紅砂雖然厲害,有何妨礙?我等既然同人家約定十五之期,小弟兄年幼胡閙,已是不該,我等豈能不守信約,讓敵人笑話?你不用憂驚,他們一會兒自然絶處逢生,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