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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奉陪各教師爺走上兩趟,那倒是不勝榮幸之至。「陶鈞見賽蘇秦還要設辭哄騙自己,不由滿心大怒,只是不好發作。冷笑了兩聲,說道:」這位趙教師既然執意比試,何必攔阻人家呢?來來來,我替你們倆當作證人,哪個贏了,我就奉送哪個五十兩彩金如何?「趙心源道:」還是你們公子說話痛快,我趙某非常贊成。「賽蘇秦見事已閙僵,自己又不是對手,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說道:」趙教師與公子既贊成比試,愚下只得奉陪。
不過今日天晚,何妨就請趙教師安歇一宵,容我等與公子稍盡地主之誼。明早起來,約齊眾教師,就在莊外草坪中一齊分個高下。如何?"陶鈎已知趙心源定非常人,正恐他不能久留,樂得藉此盤桓,探探他的口氣,便表示贊成。趙心源也不堅拒。
當下陶鈎留趙心源住在他書房之內。又吩咐廚房備酒接風,讓趙心源上座。趙心源也不客氣,問了眾教師名姓之後,道聲:「有僭。」逕自入座。
酒到半酣,陶鈎便露出延聘之意。趙心源聞言大笑道:"無怪乎江湖上都說公子好交,美惡兼收,精粗不擇了。想趙某四海飄零,正苦無有容身之地,公子相留,在下是求之不得。只是趙某還未與眾位教師爺比試,公子也不知道我有無能耐,現在怎好冒昧答應?倘若趙某敗在眾教師手裡,公子留我,也面上無光;萬一僥倖把眾教師打倒,眾位教師爺當然容讓趙某在此,吃碗閒飯。
公子盛意,趙某心領,且等明日交手後再說吧。"陶鈞見趙心源滿面風塵,二目神光炯炯,言詞爽朗,舉動大方,迥非門下教師那般鄙俗光景,不待明日比試,已自心服,在席上竭力周旋他一人,把其餘諸人簡直不放在眼裡。賽蘇秦同這一群飯桶教師見了這般情狀,一個個全都切齒痛恨。席散之後,陶鈎又取了兩身新衣,親自送往書房,與趙心源更換。
趙心源道:「公子這番盛意,也不是趙某不受,且等明日交手之後,再領情吧。」陶鈎道:「我等一見傾心,閣下何必拘此小節?」趙心源尚待推辭,怎奈陶鈎苦勸,也就只好收下。二人談了片時,各自安寢。
那賽蘇秦席散之後,召集眾人,互相埋怨了一陣,又議臨敵之策。其中也有兩個功夫稍好一些的,一名叫黎綽,一名叫黃暖,乃是水路的大盜,也是來訪友比武,被眾人婉勸入伙的。當下便議定明日由黎、黃二人先上頭陣,眾人隨後接應;如見不能取勝,估量敵人縱然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就與他來個一擁齊上;如再不勝,末後各人將隨身暗器同時施放出來,他就不死,也要受重傷的。打傷姓趙的之後,陶鈎好說便罷,如若不然,就放起火來,搶他個一乾二淨,各人再另覓投身之所。
計議已定,一宿無話。
到了次日,陶鈎陪着趙心源,同眾教師到了莊前草坪,看的人業已擠滿。黃暖自己忍耐不住,手持單刀,跳到場內,指着趙心源叫陣。趙心源也不脫去身上長衣,也不用兵刃,從容不迫地走進場內,先打一躬,說道:「趙某特來領教,還望教師爺手下留情一二。」黃暖氣憤憤地說道:"你這東西欺人太甚!快亮兵刃出來交手。
「趙心源道:」兵刃麼?可惜我不曾帶將出門;這裡的兵刃,無非是擺樣子的,不合我用。這可怎麼好呢?「黃暖怒道:」你沒有兵刃,就打算完了嗎?「趙心源道:」趙某正想眾位教師讓我在此吃兩年閒飯,豈有不比之理?也罷,與你一個便宜,你用兵刃,我空手,陪你們玩玩吧。「黃暖道:」這是出你自願。既然如此,你接招吧。
"言還未了,一刀迎面劈下。陶鈎見趙心源無有兵器,正要派人送去,他二人已動起手來,心中暗怪黃暖不講理,又怕趙心源空手吃虧。正在凝思,忽聽滿場哈哈大笑。定睛一看,只見趙心源如同走馬燈似的,老是溜在黃暖身後。
那黃暖怒發千丈,一把刀橫七豎八,上下亂斫,休說是人,連衣服也傷不了人家一點,引得滿場哈哈大笑。這其中惱了黎綽,手持一條花槍,躥入場中。陶鈞忙喊:「黎教師且慢!只許單打獨鬥,才算英雄。」黎、黃二人哪裡肯聽,仍是一擁齊上。
陶鈞見黎、黃二人刀槍並舉,疾若飄風,正替趙心源着急。再看那趙心源時,縱高跳遠,好似大人戲弄小孩子一樣,並不把黎、黃二人放在心上。
黎、黃二人鬥了半天,竟不能傷敵人分毫,又羞又氣又着急,便不問青紅皂白,把手中兵器拚命向敵人進攻。先是黎綽照着趙心源前心,使了一個長蛇入洞,抖起碗大的槍花,分心便刺。趙心源不慌不忙,將腳一墊,縱起有丈許高下。落地不遠,黃暖一刀,又照他腳面斫去。
看看斫在腳上,趙心源忽地一個怪蟒翻身,將身一側,避過刀鋒。左腳剛一落地,黎綽的槍又到,同時黃暖的刀又當頭斫來。趙心源喊一聲:「來得好!」將身往後一仰,腳後跟頓處,倒退斜穿出去數尺遠近。那黎綽一槍刺了個空,恰巧黃暖用力大猛,收刀不住,一刀斫在黎綽槍上,斫成兩段。
在這快如閃電的當兒,趙心源業已飛身到了面前,舉起兩拳,在黎、黃二人臉上一晃。他二人吃了一驚,慌不迭地,一個拿了把鋼刀,一個舉起半截斷槍,還待迎敵,只覺頭上彷彿有個東西輕輕按了一下。再看敵人,已不知去向。忽見趙心源立在一個土坡上,手裡拿着他二人的帽子,哈哈笑道:"二位教師果然武術高強,請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