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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衛可清領了父親密計,便至城下,單要統軍出戰,再叫軍士辱罵以激之。統軍大怒,挺身出戰。戰了數合,可清佯敗而走。統軍不捨,追有裡許,伏兵齊起,將絆馬索曳翻馬腳,統軍被擒。眾兵將他綁了,推至城下,招其二子道:「來降免死,不來即斬你父。」賀拔允弟兄見了,嚇得魂飛天外,飛馬出城,高叫道:「勿傷吾父,願相從也。」眾兵把統軍擁入軍中。賀拔允兄弟直至營前,下馬求見。可孤父子忙到帳外相迎。斯時統軍已釋縛上坐,見二子至,揮淚道:「勢已如此,只得在此投順,但負了楊將軍耳。」可孤大喜,一面款留父子在軍,一面便去攻城。城中連失三將,慌亂起來。
半夜城破,人民被殺,楊鈞一門盡死。可孤破了懷朔,便請統軍寫書,以招破胡。統軍許之。 哪知破胡將近武川,前一日其城已破。正是烽煙交迫時候,破胡慌了,帶轉馬頭,忙即奔回。正行之間,望見前面一隊兵來,上書「賀拔統軍」旗號,心下疑道:「我父親為何在此?」勒馬問之。只見一少年將軍出馬拱手道:「統軍不 在這裡。我是衛可清,奉主命來請將軍。有統軍手書在此。」便叫軍士呈過。破胡看了,果是父親手筆,嘆道:「父兄既在彼處,我復何往。」遂下馬與可清相見,並馬而回,來見可孤。可孤下座,握其手曰:「他日富貴,願與將軍共之。」破胡拜謝。少頃,來見統軍,兄與弟皆在帳中。
相見後,各自嘆息,只得權時住下,再圖機會。其時臨淮王不知兩處已失,領兵前來。行近朔州,遇著拔陵兵馬,被他殺得大敗,依舊退回雲中。安北將軍李叔仁領兵五萬,亦來救援,屯兵于白道谷口,拔陵乘夜襲之,亦大敗而退。
朝廷知臨淮、叔仁軍敗,皆削其官爵,命李崇為北討大都督,鎮恆、朔以禦強寇。撫軍將軍崔邏皆受其節制。崇欲停軍固守,且莫與賊交鋒,伺其便而擊之。邏不遵崇令,引兵先出。
正遇賊帥衛可孤,邀截大戰,殺得官軍死者死,逃者逃,崔邏單騎奔還,折了十萬人馬。可孤使人飛報拔陵,陵大喜。乘勝而前,又催各道賊兵併力來攻李崇。崇力戰卻之,遂相持于雲中。崔邏兵敗,李崇奏知。帝方不悅,又有雍州刺史元志上奏:「莫折念生與弟天生反于秦州,攻破高平鎮,殺了鎮將赫連略,官兵莫敵。」帝益懼,因念:「母后臨朝,天下未嘗有事,今反亂相繼,無人為朕分憂。」屢欲往見太后,苦為劉騰所制。
哪知騰惡滿身死,左右防衛漸疏。叉亦不甚經意,時時出遊于外,留連不返。帝后母子復得相見。正光五年,帝年十四,頗悔從前所為得罪太后。時值中秋節近,率諸王貴臣等十餘人,朝太后于嘉福殿。時元叉不在。太后設宴留飲,酒過數巡,太后對帝及群臣曰:「我自還政後被幽于此,子母不聽往來,雖生猶死,何用我為?我 當出家修道于嵩山,閒居寺中,以了終身。」因自卸發,欲將金剪剪去。
帝及群臣皆叩頭流涕,慇勤苦請。太后聲色愈厲,必欲出家。帝乃使群臣皆退,獨留嘉福殿,與太后共語。太后細訴從前被幽之辱、思念之苦。太后泣,帝亦悲不自止。是夜,遂宿太后宮中,明日亦不出宮,與太后坐談至夜。太后曰:「今夕中秋佳節,可召皇后、潘妃到來,共賞良宵。」帝曰:「兒與太后相疏已久,遇此良夕,當侍太后細談衷曲,不必召彼來也。」太后見帝意誠,乃于月下密語帝曰:「自元叉專政,朝綱大壞,以致人心愁怨,盜賊四起。今若不早除之,天下必致大亂,社稷將危。帝何尚不知悟耶?」帝聞大驚,乃告于太后曰:「兒近來亦不甚喜他。因其能順朕心,稍效勤勞,故不忍棄之。前日私將先王宮女竊回,朕笑其愚,置之不問。近內侍張景嵩亦告我曰元叉將不利於我,我尚未信。太后在內,何由知之?」太后曰:「滿朝文武皆知其奸,何獨吾知。正恐帝不相信,故皆緘口不言耳。」帝退,於是深匿形跡,待叉如故。一日,對叉流涕,言:「太后有忿恚語,欲出家修道。不聽其去,必憂鬱成疾。朕欲任其往來前殿,以慰其心。」叉殊不以為疑,對帝任其所欲。後於是數禦顯陽殿,二宮無復禁礙。叉嘗舉元法僧為徐州刺史,法僧反,叉深自愧悔,于帝前自明無他。太后謂之曰:「元郎若忠於朝廷,何不解去領軍,以余官輔政?」叉乃求解領軍,帝從之。然叉雖解兵權,猶總任內外,殊無懼意。宦官張景嵩怨叉,言于帝之寵妃潘貴嬪曰:「叉欲害嬪。」嬪泣訴于帝曰:「叉非獨害妾,又將不利於陛下。」帝信之。
因叉出宿,解叉侍中。明旦,叉將入宮,門者不納,叉始懼。六年夏四月辛卯,太后復臨 朝聽政,下詔追削劉騰官爵,發墓散骨,籍沒家資,盡殺其養子。除叉名為民。其黨侯綱、賈粲等皆出之於外,尋追殺之,籍沒其家。惟叉以妹夫故,尚未行誅。一日,叉妻侍太后側,侍郎元順指之曰:「陛下奈何以一妹之故,不正元叉之罪?」太后默然。未幾,有告元叉及弟元瓜通同逆反者,乃並賜死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