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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旺義吩咐田德、張虎子嚴密辦理此事,自己在書室候信。
候至夜半,田德口呼:「張夥計,我去栽臓,你去殺人,各干其事。」張虎子聞言,手持鋼刀往廚房內喚出一名丫鬟,一刀殺死;田德包了一包衣服首飾金銀放在白公子身畔。天明之時,田旺義來到大廳,走近白公子面前,故意罵道:「好一個賊子王緒章,我請你前來良友相待,不料你竟做着無法無天之事。」遂吩咐給我捆縛起來,送縣究治。眾惡奴近前捆綁,白公子朦朧驚醒。不知白公子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白金童含冤寄監 王媽媽攔輿告狀
設謀定計要成親,那知事情不隨心。
花費銀錢將人害,無從害人自亡身。
話表眾惡奴把白公子用繩拴綁起來。白金童被縛驚醒,問道:「老先生因何把晚生綁起?」田旺義唬道:「你休推諉,假裝不知,夜間殺死我府中丫鬟,偷盜我府內衣服首飾金銀,竟作出這樣不法之事。」白公子聞言,見面前有一個大包袱,有血刀一口,暗思:「平日風聞此賊倚仗他是兵部田貴之侄,素行不端,如今見我考得案首,他兒子未中,心生嫉妒,栽臓害我。」白公子再也想不到禍從妹妹身上起,遂說道:「你我平日無仇,素日無冤,你栽臓害我!何用把我綁訖?我還跑得了嗎?我同你見官去。」田旺義說:「不怕你不見官去。」遂寫了一張柬帖,令田德先送到大名府元成縣,又令家人拿着包袱並一口血刀,拉著白公子竟奔縣城。
田家埠離城三里,不多時進城,來到縣衙,田德先進去遞進稟帖,用銀上下打點。不移時,忽聽大堂梆子響,皂隷喊堂,三班衙役站班,只聞雲牌響三聲,暖閣內知縣落座。這元成縣姓姜名智,字明倫。雖是貪官,心懼知府仁明,不敢過于酷刻。姜知縣吩咐喚田德堂上回話,田德忙跪堂前說:「田宅家人,小人田德給大老爺叩頭。」呈上稟帖。姜知縣把稟帖觀畢,腹內思想:「王緒章本縣見過,十五六歲。莊太爺前複試,倒是才學淵博,已得案首,他豈能殺人?況且田府先送給我一份厚禮,其中必有緣故,令人莫測。若究王緒章是一強盜,於理不合。待說王緒章不是強盜,又受下田府重禮,他又是二府前程。他叔現是兵部尚書,必得給他個體面才是。此案令我兩難,不免我且問王緒章,素日與他有仇否?若是有仇,定是栽臓誣盜,以報仇恨,我即將此案詳府,任憑莊太爺判斷;若素日無仇,就用嚴刑審問。」主意一定,遂吩咐田德下去。
姜知縣吩咐帶王緒章上堂。衙役喊帶王緒章上堂。只見張虎子牽着王緒章上了大堂。王緒章深打一躬,口呼:「老父台,給童生辨白冤枉。」知縣問:「你為何偷盜田府衣服金銀?又殺死他府的丫鬟?從實招來。」公子口呼:「父台明鑒,童生自幼只知讀書,不敢為非,焉敢殺人?」遂將所請過府留飲、酒醉被綁始末訴了一遍。姜知縣聞訴,腹中為難,一邊是初中的府案首,年幼如何殺人?一邊是田府勢力壓人。正在躊躕之間,忽見差役忙忙跑上大堂,打躬報道:「兩廣總督郭大人回京繳旨,路過此地,知府莊公祖太爺已前去迎接,到了西關啦。」
姜知縣聞報,吩咐且把王緒章寄監。即刻吩咐備馬,馬排子早已在堂下牽馬伺候着了,姜智遂乘馬接郭大人去了。
且言衙役把白公子帶至南牢,交與禁卒,這田德、張虎子跟到監門,口呼:「李大哥,你認識此人嗎?」禁卒李龍說:「他不是東關王媽媽兒王緒章嗎?好文才,莊太爺取他案首,若再院考,定是秀才,他怎作出這無王法之事來?」田德說:「誰想到他就作出來了麼!我家老爺命小弟帶來一份薄禮,嚴緊看著他些方好!」李龍說:「交給我罷,田府上的事,誰敢不上心。」言罷,鎖了狴犴門進到裡面,見守裡的禁卒王信在那裡正問白公子內中詳細,李龍近前說:「你問他詳細,你能為他伸冤不成?休管他屈不屈,田府說他是強盜,咱們就把他收拾起來。」言罷,把白公子入匣牀內,把頭髮輓在將軍柱上,胸膛壓上十塊棗板,勒上滾肚繩。
且不言白公子在匣牀受罪,痛哭不止,且言白秀英在繡房內耳熱眼跳,坐臥不安。小姐口呼:「母親,孩兒怎麼眼跳不止呢?」王媽媽說:「我的眼也是跳。俗語說眼跳眉毛長,必定有人講,大約必是那一群狗才,硬拍咱的門,望院內闖,被我打跑回去,必然講論咱們母女。」正然講話,見一人喘吁吁進來,口呼:「王媽媽,不好了!有了禍事了!」王媽媽見是打燒餅的張三,忙問:「張三哥,有什麼禍?這樣驚慌。」張三說:「我見你老大相公押進監獄,我一詢問,田府的家人說:“大相公今夜間殺了田府一名使女,偷盜她的衣服金銀首飾,堂訊完寄監。」王媽媽並白秀英母女一聞張三之言,只唬得啞口無言,魂散魄消,不由得母女抱頭痛哭不止。張三說:「哭也是無益,不中用。倒是想個主意去救他,我想王賢弟是在府內中得案首,何不往知府衙門去告他誣良呢?」王媽媽聞言,停淚說:「女兒休要悲啼,你張三哥說的極是,你在家緊閉門戶,我去到監獄去送飯,問問你哥哥殺人偷物是真否?咱好寫狀告他。」言罷,拿了幾百錢同張三出大門而去。小姐把大門關閉不提。
且言王媽媽同張三不多時來到獄門,口呼:「監內禁公哥,行一方便,開門我進去,給我兒送飯來了。」禁卒李龍問:「你兒是誰?」王媽媽說:「王緒章是我兒,萬望大哥方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