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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劉璋已到涪城,與備會面,敘及世系,應該兄弟相稱,當下略跡言情,備極歡洽,今日合宴,明日會飲,差不多有數十天。璋推備行大司馬,領司隷校尉,備亦推璋行鎮西大將軍,領益州牧,互相標榜,互相敬重,幾比同胞兄弟,還要親昵三分。璋乃請備出擊張魯,備毫不推辭,由璋厚加資給,握手送行。
備北至葭萌關,接到荊州報信,乃是孫夫人由吳迎去,備子禪本與偕行,幸由張飛趙雲,將禪截回云云;未幾又得孫權致書,說是曹操攻吳濡須塢,兵鋒甚盛,乞備還援。原來孫權從張紘議,由吳會徙居秣陵,改號建業,築造石頭城;即金陵,為六朝建都之始基。又用呂蒙計策,就濡須水口,創設船塢,預備拒曹。旋聞劉備西入益州,自背前言,權不禁大怒道:「猾虜乃敢如此麼?」妹倩為猾虜,妹亦可呼為猾妹。
遂潛遣舟船迎妹。趙雲受劉備囑託,管理家事,此時巡弋江面,便截住孫夫人,又得張飛為助,奪還劉禪,但放孫夫人過去。權既將妹迎還,便想進襲荊州,不防曹操已乘隙東來,進攻濡須塢口,權與備失和被操利用,可見魯肅之主張和備實為上計。權急出師堵禦,與操對壘多日。
操見權軍伍整齊,防堵嚴密,也極口稱讚道:「生子當如孫仲謀,若劉景升諸子,真是豚犬,有何用處?」既而得權來書,內言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又云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操笑語諸將道:「權不欺我!」遂撤軍西歸。權本欲移攻荊州,恐曹操以退為進,乃寄書劉備,致意乞援,令備不得安取益州。備得信生怒道:「彼無故劫我妻孥,尚敢向我求援麼?」龐統道:「吳不欲我得益州,故借求援為名,促我還師,我既到此地,怎肯空回?現在卻有三計,請將軍自擇。」備當然願聞,統便說道:「今若潛遣精兵,晝夜兼道,徑襲成都,璋既不武,又無預備,我軍猝至,一舉便定,這是上計;楊懷高沛,為璋名將,現方據守白水關,曾聞他上書諫璋,毋納我軍,我正好因孫曹相爭,偽言還顧荊州,即日東歸,楊高二將,喜我退師,必來送行,我就將他擒住斬首,長驅搗入,乃是中計;若退還白帝城,空回荊州,徐作後圖,便變做下計了!」備答說道:「願從中計。」當下貽書劉璋,只言曹操東攻孫吳,荊州地處要衝,也屬可危,備不得不還兵自顧,幸借精兵萬人,糧萬斛,返擊曹操,俟操退兵,再討張魯未遲。這書到了成都,璋展覽後,自思迎備入蜀,本為滅魯拒操起見,今備還援荊州,與己無益,還要借索如許兵糧,殊屬不情;且除張松法正外,無論文武官吏,多言備不可親,也未免有所感動,因止給羸兵四千人,劣米五千斛,交與劉備。備怒對來使道:「我為益州討禦強敵,師勞力殫,今汝主靳財吝賞,如何得使將士效死哩?」來使返報劉璋,張松在旁聽著,還道備真要東歸,忙遣法正馳告道:「今大事將成,如何舍此他去?請亟進兵為要。」哪知備尚未進兵,松謀已為乃兄所泄,乃兄叫作張肅,曾為廣漢太守,一聞松謀,恐滅門遭累,竟去報告劉璋。璋至此如夢初醒,捕系張松,立命斬首,且令關隘守將,不得復與劉備交通,但已是無及了。小子有詩詠張松道:張松獻西川地圖,亦屬後人附會,概不羼入。
食祿應思勉效忠,如何賣主妄邀功?
西川未去頭先落,奸猾由來少善終。
張松方死,劉備已進賺楊懷高沛,把他們拘戮,欲知被戮情形,下回再行詳敘。
馬超猛將,韓遂庸奴,兩人皆非曹操敵手。但操先輕視馬超,當引兵北渡時,危坐不動,微許褚之翼操下船,幾已為馬超所斃矣。及已知超勇,始用賈詡計議,立馬語遂,抹書間超,超剛而遂愚,適墮操計,此用兵之所以尚謀也。劉璋闇弱,即使不迎劉備,亦未必常能守成;益州不為備有,亦必為曹操所取耳。
但張松法正併為璋臣,璋可輔則輔之,不可輔則去之;必賣主而求榮,殊非人臣之道,松之受誅宜也!法正特幸而脫禍耳,是可為後世之不忠者戒焉。
第8十七回
失冀城馬超奔難 逼許宮伏後罹殃卻說劉備用龐統中計,佯欲東歸,即遣人至白水關,報告楊懷高沛二將;楊高巴不得劉備東歸,親出送行,突被備軍擒住,說他居心不良,立命斬首,遂佔據白水關,進拔涪城。是時法正才到,始知備系詐言東歸,當即入賀。備留住法正,探聽成都消息,得悉張松被誅,關隘不通,益州從事鄭度,向璋獻計,教他堅壁清野,固壘勿戰,免不得心下擔憂。因即轉問法正,正慰解道:「劉璋無謀,終不能用此計,請將軍放心。」果然璋不從度言,但遣部將劉璝冷苞張任鄧賢等,引兵拒備,累戰皆敗,退保綿竹。備置酒大會,宴集將士,飲至半酣,顧語龐統道:「今日宴會,不可謂不樂了!」統直答道:「伐人家國,反以為樂,仁主用心,不宜如此。」備已酒意醺醺,聽得統言,很覺逆耳,便作色道:「武王伐紂,前歌后舞,難道不算為仁主麼?卿言殊不合理,可速退去!」統大笑而出;備亦因醉入寢,一睡竟夕。翌旦方起,自覺前言未忘,深加後悔,遂延統入廳,向他謝過;統卻不答謝,談笑自若。
備復說道:「昨日言論,我為最失。」統方答道:「君臣俱失,何必追憶?」善於分謗。備乃開顏大笑,歡敘如恆。既而劉璋復遣吳懿李嚴費觀諸將,出禦備軍,先後敗挫,反皆降備,備軍益強;分遣諸將略定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