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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朱祐已歿,遺疏尚存,又值蔡杜等人,接連病逝,光武帝以大字不祥,不如追從阯議,令二司不得稱大,並改大司馬為太尉。即日將行大司馬事劉隆,免去職銜,另授太仆趙熹為太尉,大司農馮勤為司徒。特敘此事,為下文敘述各官標明沿革。熹與勤無甚奇勛,特以從駕有年,積勞已久,得膺上選。
惟司空張純,為前漢富平侯張安世玄孫,世襲封爵,惇謹有守,建武初先來朝謁,故仍使復國。建武五年,拜為大中大夫,使率潁川突騎,安集荊徐揚各州,管領糧道,接濟諸將帥軍營,頗稱有功。嗣又屯田南陽,遷五官中郎將。有司奏稱前代列侯,若非宗室,不宜復國,光武帝因純有勛勞,未忍削奪,但徙封武始侯,比富平祿食減半。
及繼杜林為司空,志在蕭規曹隨,即蕭何曹參,見《前漢演義》。清靜無為,故亦無特跡可紀。光武帝亦注重安民,不喜紛更,故自中原平定以後,惟簡用二三老成人,作為三公。如蔡茂杜林諸徒,半是清廉有操,靖共爾位,雖與開國功臣,勞逸不同,但太平時候,得此守法奉公的大吏,也可謂稱職無慚了。
持論平允。至若守令中間,卻有幾個著名的循吏:桂陽太守衛颯,九真太守伍延,盧江太守王景,都是為民興利,教養有方。還有江陵令劉昆,遇著火災,向火叩頭,火竟滅熄,再遷為弘農太守,弘農多山,山中有虎,並皆負子渡河。事為光武帝所聞,特召昆入問道:「前在江陵,反風滅火,後守弘農,虎北渡河,究竟有何德政,能致是事?」昆答說道:「這也不過偶然遇此呢!」卻是真話。
左右聽了,不禁竊笑。光武帝獨讚歎道:「這真是忠厚長者,言無虛飾,若他人作答,不是自誇,便是貢諛了!」遂命書諸策中,面授昆為光祿勛,昆始謝恩退去。未幾又有前京兆掾第
5倫,管領市政,素有清名。光武帝召倫入見,與語政事,倫奏對稱旨,遂拜倫為會稽太守。
倫蒞政後,為政廉平,民皆稱頌,備述賢吏,不沒循聲。光武帝也有意勸廉,增置吏俸,祿養既足,方使專心牧民,這未始非上以是求,下以是應呢!重祿勸官,本是要道。
且說匈奴日逐王比,既自立為單于,向漢稱藩,時人遂稱比為南單于。光武帝特遣中郎將段彬,音琛。副校尉王鬱,往授南單于璽綬,且準令入居雲中。南單于欣然受命,一面遣子入侍,奉表謝恩。
光武帝復嘉諭南單于,使得徙居西河郡美稷縣,並授段郴為中郎將,王鬱為副,囑他留戍西河,擁護南單于。南單于亦設置諸侯王,助漢捍邊。凡雲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門上谷代八郡邊民,前時避寇內徙,至此各賜錢谷,悉數遣歸。獨北匈奴單于蒲奴,恐南單于導引漢兵,乘間進擊,乃將從前所掠漢民,陸續放還,且遣使至武威郡,乞請和親。
武威太守據實奏聞,光武帝令群臣集議,連日不決。皇太子莊進言道:「南單于新來歸附,北虜自恐見伐,故前來請和;若遽爾允許,恐南單于將有貳心,不如勿受為是。」光武帝乃復諭武威太守,謝絶來使。朗陵侯臧宮,揚虛侯馬武,卻聯名上書,請擊北匈奴,略謂匈奴貪利,不知禮信,窮乃稽首,安即侵盜,現在北虜饑荒,疲睏乏力,萬裡死命,懸諸陛下,誠使命將出塞,招募羌胡,厚加購賞,併力攻擊,不出數年,定可平虜等語。
光武帝不願依議,獨下詔答覆道:
《黃石公記》曰:「柔能制剛,弱能制強。捨近謀遠者,勞而無功;舍遠謀近者,逸而有終。故曰:務廣地者荒,務廣德者強,有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殘滅之政,雖成必敗。」今國無善政,災變不息,百姓驚惶,人不自保,而復欲遠事邊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且北狄尚強,而屯田警備,傳聞之事,恆多失實。誠能舉天下之半,以滅太寇,豈非至願!苟非其時,不如息民。諸王侯公卿,其各知朕意!
越年為建武二十八年,北匈奴又遣使詣闕,貢馬及裘,更請和親,並請音樂,且求率西域諸國胡客,一同朝貢。光武帝再令三公以下,商議可否。當有一位文學優長的掾史,臚陳計議,拜表上聞。正是:
明主倦勤惟偃武,詞臣弭筆且和戎。
欲知何人具奏,所奏何詞,容待下回再敘。
光武帝優待功臣,獨于伏波將軍馬援,輕信梁松之讒,立收印綬,不使歸葬,後人多譏光武之寡恩,為盛德累,固矣!夫馬援之進軍壺頭,嘗上書奏聞,明邀俞允,即使失策,光武亦不能辭責,況不過兵士勞頓,並無敗軍覆師之罪,光武何嫌?乃以梁松一言,暴怒至此。意者其由松為帝婿,有舞陰公主之媒孽其間,乃激成此舉歟?援既知蜚言之可懼,而不先引身乞退,自蹈禍機,殆亦明於料人,昧于責己耳!南單于款塞通誠,不妨受降,惟不宜徙入內地,華夷之界,不可不嚴,一或潰防,後患匪淺。漢雖未遭其害,而典午適當其禍,推原禍始,不能不為光武咎。光武對內則失之伏波,對外則失之南單于,為政固非易事哉。
第2十三回 納直言超遷張佚 信讖文怒斥桓譚卻說北匈奴一再求和,公卿等聚議紛紛,尚難解決。獨司徒掾班彪,陳述己見,請光武帝暫與修和,併為草擬詔書,大略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