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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回。至是聞光武即位,也勸玄見機讓位,歸政河北。
玄哪裡肯從?囂因與張卬等通謀,指日劫玄,不料為玄所聞知,竟誘申屠建入殿,伏甲出發,把建殺死。一面遣人召囂,囂早已防着,稱疾不入。玄遂使親兵圍住囂第,並捕張卬,囂與門客突圍夜出,奔還天水。卬卻號召部曲,返擊玄宮。
玄親督衛士,且守且戰,哪知卬縱火燒門,烈焰飛騰,急得劉玄走投無路,慌忙開了後門,挈領妻子車騎百餘人,奔往新豐,投依趙萌。萌女為劉玄夫人,見
第8回。見玄夫婦狼狽來奔,當即迎納。玄與談及張卬叛亂,並疑王匡等亦有異志,意欲一併除去。萌乃替玄設計,詭傳玄命,並召王匡陳牧成丹三人,入營議事。陳牧成丹,聞召即至,突被萌兵殺出,砍死了事。只有王匡命未該絶,偏偏遲了一步,當有人通知風聲,匡急忙拔營入都,與張卬合兵拒玄。玄既庸弱無能,還要猜忌他人,安得不亡?玄遣趙萌收撫陳牧成丹兩營,往攻長安。
張卬王匡據城相持,連日未下。玄再遣使至揶城,召還李松,自與松督兵援萌,猛撲長安城門。張卬王匡,出戰敗績,分頭竄去。玄乃得返入長安,故宮被毀,殘缺不全,因徙居長信宮。
怎奈內訌未平,外寇又至,那赤眉渠帥樊崇等,竟從華陰長驅馳入,迫近長安。先是赤眉部眾,分道西進,見前回。連敗劉玄諸將,會集華陰。適有方望弟方陽,欲為兄望報仇,因迎謁樊崇,乘間獻議道:「更始荒亂,政令不行,故使將軍得至此地,今將軍擁眾甚盛,西向帝都,乃尚無一定名號,反使人呼為盜賊,如何可久?計不如求立宗室,仗義討罪,那時名正言順,自不致有人反抗了!」崇徐答道:「汝言亦自有理,我當照行。」原來崇部下有一齊巫,嘗託詞景王附身,為崇所信。景王就是高帝孫劉章,當時曾與平呂氏,復安劉宗,得由朱虛侯晉封城陽王,歿謚曰景。齊巫藉此惑眾,或笑巫妄言不道,動輒致病。因此部眾亦憚服齊巫,並及景王。
崇得方陽計議,頗思求立景王后裔。齊巫亦乘機慫恿,乃決意探訪景王后人。可巧軍中掠得劉氏子二名,一名茂,一名盆子,二人原是一門弟兄,盆子最幼,為樊崇右校劉俠卿牧牛,呼為牛吏。俠卿查問盆子履歷,確是景王嫡派,當下報知樊崇。
崇尚嫌他出身卑微,不足服眾,因再四覓景王支裔,共得七十餘人,及與盆子兄弟,互敘世系,惟前西安侯劉孝,及盆子兄弟,總算是直接景王。崇乃率眾進至鄭縣,令在城北築起壇場,設立景王神主,禱告一番,然後書札為符,共備三份,置諸篋中。兩份系是空札,惟一份寫着上將軍三字。上將軍的名義,系是樊崇創說,以為古時天子將兵,嘗稱上將軍,因將這三字作為代名。
劉孝年長,先就篋中摸取,啟視札中,不得一字。劉茂繼進,也摸了一個空札。獨盆子取得上將軍符號,樊崇遂扶盆子南向,領眾朝謁,再拜稱臣。盆子年僅十五,披髮跣足,敝衣垢面,驀見諸將下拜,不禁大駭,惶急欲啼。
比劉玄還要不如。樊崇忙勸慰道:「不必驚恐,好好藏符!」盆子因懼成憤,竟將符號嚙破,擲棄壇下,仍然還依俠卿。俠卿為制絳衣赤幘,軒車大馬,使得服禦乘坐,盆子反視為不便,往往偷易舊衣,出與牧兒閒遊。俠卿乃將盆子錮居一室,不准出入,就是樊崇等亦未嘗問候,不過假名號召,愚弄人民。
崇本欲自為丞相,因不能書算,才將丞相職銜,讓與徐宣,自為御史大夫,使逄安為左大司馬,謝祿為右大司馬,他如楊音以下,盡為列卿,或稱將軍。於是向西再進,直抵高陵,張卬王匡便往迎降,反導樊崇等入攻長安。劉玄聞赤眉到來,亟遣將軍李松,領兵出禦,自與趙萌閉城拒守。侍郎劉恭,系是劉盆子長兄,前曾入關事玄,受封式侯,此次聞赤眉擁弟為帝,來攻都城,不得不詣獄待罪。
玄無暇究治,但望李松殺退赤眉,尚可求全。哪知李松敗報,傳入都中,不但松軍敗死多人,連松都被活擒了去。玄心慌意亂,忙召趙萌入議戰守,偏是待久不至,再四催促,反報稱不知去向,累得玄倉皇失措,頓足呼天。忽又有一吏入報道:「陛下快走!赤眉已入都城了!」玄顫聲道:「何人敢放赤眉入城?」吏答說道:「就是李松弟李泛。」玄不及再問,搶步出宮,上馬獨行。奔至廚城門,門已大開,加鞭急馳,驀聽後面有婦女聲,連呼陛下,且雲陛下何不謝城?於是速忙下馬,向城門拜了兩拜,這是何禮?令人不解。再上馬出城,落荒遁去。
樊崇等既得李松,使人走語城門校尉李泛,叫他速開城門,方活乃兄。泛為救兄起見,當然開門納入,趙萌等統皆投降。補敘明白。劉恭尚留獄中,及聞劉玄出走,乃脫械出獄,追尋玄至渭濱,才得相見。
右輔都尉嚴本,託詞從玄,陰懷叵測,欲將劉玄獻與赤眉。為邀功計,因此劫玄至高陵,領兵監守。樊崇等雖入長安,不得俘玄,遂頒令遠近,說是聖公來降,聖公即劉玄字,見前。封為長沙王,若過二十日,雖降勿受。
玄已窮蹙得很,得此命令,只好遣劉恭往遞降書。當由樊崇等準令投降,使謝祿召玄進見。玄隨祿還都,肉袒登殿,殿上坐著十有五齡的小牛吏,倒也沒甚凶威,只兩旁站着許多武夫,統是粗眉圓眼,似黑煞神一般,嚇得劉玄不敢抬頭,沒奈何屈膝殿庭,奉上璽綬。何如一死?劉盆子不發一言,旁有丞相徐宣,代為傳命,總算說了免禮二字,玄始敢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