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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劉秀欲向城頭子路,及刁子都處乞援,即有一人出為諫止,那人就是信都太守任光。光進說道:「城頭子路刁子都,俱是亡命盜賊,何足深恃?兵不在多,但教協力同心,自能成功。明公前破莽將時,嘗以一敵十,何患王郎?」秀乃罷議。究竟這城頭子路,乃是何人?他姓愛名曾,字子路,本東平人,曾與肥城人劉詡,起兵盧縣城頭,因號為城頭子路,聚眾至二十萬,寇掠河濟間。
劉玄初立,曾與詡亦上表稱賀,玄拜曾為東萊太守,詡為濟南太守,皆行大將軍事,暫示覊縻。刁子都起兵東海,前文已經敘及,見
第3回。惟刁子都亦受劉玄封爵,拜揚州牧。後來城頭子路刁子都,皆為部下所殺,這且慢表。隨筆了過。惟劉秀既聽了任光,不願乞援,遂拜任光為左大將軍,兼信都都尉;李忠為右大將軍,邳彤為後大將軍,仍任和戎太守;萬修為偏將軍,並封列侯。李忠字仲都,東萊黃縣人,萬修字君游,扶風茂陵人,補敘履歷,不略功臣。這數人皆身任軍將,從秀出城,留南陽人宗廣領信都太守事。
耿純自請回鄉招兵,前來會師,秀即令去訖。任光多作檄文,頒示河北,文中偽云:大司馬劉公,率城頭子路刁子都各兵,有眾百萬,從東方來,擊諸反虜等語。河北吏民,本多為王郎所欺,望風聽命,此次得了檄文,又不禁惶惑起來,轉相告語,未知適從。秀挈眾至堂陽縣境,時已昏暮,趁着天色昏黑,揚旗縱火,散騎澤中,嚇得堂陽縣吏,魂魄飛揚,急忙開城迎降。
轉至貫縣,縣吏無法抵敵,也照堂陽一般,出城迎入。昌城人劉植,方聚兵數萬,據城自守,當由秀使人招撫,植即投誠。秀使植為驍騎將軍,仍領舊部,於是兵威少震。可巧耿純亦招集宗族賓客,共二千餘人,連老幼男女一併帶來,與秀相見。
秀使為前將軍,封耿鄉侯,純從兄宿植,並皆授職偏將軍,撥兵為助,令他兄弟前撫宋子城,縣吏卻也聽命。純使宿植歸燒廬舍,然後返報。秀問純何故毀及家廬,純答說道:「明公單車出使,鎮撫河北,本沒有甚麼重賞,可以餌人,不過靠着平時德惠,曲示懷柔,才見士眾樂附,所過皆降。今邯鄲自立,北州疑惑,純雖舉族歸命,老弱皆行,猶恐宗人賓客,或有異心,仍然逃歸,因此燒去廬舍,絶他返顧,方能使他凝神壹志,服事明公哩!」秀不禁讚歎。
再命純帶領前軍,北向出發,降下曲陽,進攻中山。秀亦率眾繼進,得拔盧奴,再傳檄至邊郡,令他共擊邯鄲,郡縣又陸續響應。惟故真定王劉揚,聚眾十餘萬,聯合王郎,未肯歸附。秀頗以為憂,驍騎將軍劉植獻議道:「植與揚有一面交,願借三寸不爛的舌根,說使歸降!」秀聞言大喜,便令植往說劉揚。
植只帶得隨身數騎,徑往真定,過了數目,便即返報道:「揚已被植說下了,但揚欲與公結為姻親,植亦替公承認,事同專擅,特來請罪。」秀驚疑道:「我尚無子女,如何聯姻?有妹伯姬,又許字李通為繼室,已有成議了。」應上起下。植答說道:「揚有甥女郭氏,願奉箕帚。」秀又以曾娶陰氏為嫌,植笑答道:「天子一娶九女,諸侯且一娶三女,兩妻也不得為多,況劉揚新附,若不與結為姻親,如何可恃?植所以擅事代允哩!」謝媒酒穩當了。秀乃心喜,即令植賫着金幣,送作聘禮,自己也即隨往,揚率眾迎接,開館延賓,擇了一個黃道吉日,即將甥女郭聖通,裝束停當,送至賓館,與秀成婚。秀見郭氏豐容盛鬋,華服靚妝,雖不及陰麗華的秀雅,卻也纖穠合度,不等凡姝。當下行過了禮,洞房合卺,並枕交歡,不消細敘。
嗣聞女父郭昌,素有義行,曾將田宅財產數百萬,讓與異母兄弟,名著全國。女母劉氏,乃是真定恭王普女兒,普為景帝七世孫。生長王家,獨循禮教,持身節儉,有賢母風。秀想父母如此,該女當必不俗,因此由愛生敬,由敬生寵,比從前待遇陰氏,加厚三分。
敘明郭氏家族,復伏下被廢禍根。
過了數日,就出擊元氏房子二縣,先後攻下。再進至鄗,鄗城縣長,卻也不敢迎敵,投書請降;偏有大姓蘇氏,不願迎秀,竟去召入王郎將吏李惲,率兵來敵漢軍。當有探馬報知耿純,純請秀暫留驛舍,自領前軍埋伏城隅,專待李惲到來。惲不防有伏,昂然馳至,被純挺馬突出,兜頭一槍,把李惲刺落馬下,各兵驚潰,純乘勝搶入城中,得將鄗城據住。
查得大姓蘇氏頭目,殺死數人,余皆崩角稽首,不敢違命。鄗城一下,移軍進攻柏人,王郎木將李參,方在柏人駐紮,聽得漢軍前來,便引兵至要路截擊,兩下交鋒,漢軍很是奮勇,殺得李參招架不住,奔還柏人。劉秀麾兵追趕,直抵城下,撲攻數日,不能得手。適有漢中校尉賈復,長史陳俊,奉着漢中王劉嘉命令,詣營下書。
此劉嘉與前文廣陽王同名異人。秀立即召見,取閲來書,才知嘉已得勢,定都南鄭,收降武當山草寇延岑,集眾數十萬人,此次與秀通問,意在聯盟,且將賈復陳俊,薦入秀營,俾作臂助。秀覽畢大悅,賜令二人旁坐。問明履歷,二人答稱同居南陽,不過互分縣籍,復字君文,系南陽冠軍縣人,俊字子昭,系南陽西鄭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