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載周拾嘗問劉杳曰:「着紫荷橐,相傳雲挈囊,竟何所出?」杳曰:「《張安世傳》雲,持橐簪筆,事孝武帝數十年。注曰,橐,囊也。」蓋人徒見《南史》有着紫荷囊四字,遂作一句讀之,殊未知《晉書》「荷紫」之義也。
元結刺道州,承兵僦‧幔‧髀薀┲兀‧癲豢懊‧‧鰲遏┝晷小貳F淠┰疲骸昂穩瞬蓢‧L,吾欲獻此詩。”以傳攷之,結以人困甚不忍加賦,嘗奏免稅租及和市雜物十三萬緡,又奏免租庸十餘萬緡,因之
《歷代詩話》本作「睏乏」流亡盡歸。乃知賢者所存,不特空言而已。
王儉少年,以宰相自命,嘗有詩云:「稷契康虞夏,伊呂翼商、周。」又字其子曰元成,取仍世作相之義。至其孫訓亦作詩云:「旦、奭康世功,蕭、曹佐甿俗。」大率追儉之意而為之。
後官亦至侍中。
史載宋之問、冉祖雍並賜死於桂州。之問得詔,震汗不引決
《歷代詩話》本作「決」。祖雍請於使者曰:「之問有妻子,幸聽決
《歷代詩話》本作「訣」。」使者許之,而之問荒悸不能處家事。
及攷之文集,有《登大庾嶺詩》云:「兄弟遠謫居,妻子咸異域。」則之問赴貶時,未嘗以妻子行也。又有發藤州及昭州二詩,二州皆在桂州之南,則賜死之地,非桂州明矣。豈史之誤與?
黃魯直詩云:「世有捧心學,取笑如東施。」梅聖俞云:「曲眉不想西家樣,餒腹還如二子清。」《太平寰宇記》載西施事雲,施其姓也。是時有東施家、西施家。
故李太白《效古》云:「自古有秀色,西施與東鄰。」而東坡《代人留別詩》乃云:「絳蠟燒殘玉斝飛,離歌唱徹萬行啼。它
《歷代詩話》本作「他」年一舸鴟夷去,應記儂家舊姓西。」似與《寰宇記》所言不同,豈為韻所牽邪?
杜子美《栢中丞除官制詩》舊注以為栢耆,又以為貞節。按杜詩云:「紛然喪亂際,見此忠孝門。蜀中寇亦甚,栢氏功彌存。三止褰‧校‧毲逵駢淨琛!碑斒怯泄‧妒裾摺
7絞菚r,段子璋反於上元,徐知道反於寶應,而貞節為邛州刺史,數有功,則是貞節無疑矣。
杜集又有《栢學士茅屋栢大兄弟山居詩》,議者皆以謂貞節之居,然詩中殊不及功名之事,但皆稱其為學讀書爾。《茅屋》云:“古人已用三冬足,年少今開萬卷餘。」《山居》云:「山居精典籍,文雅涉風騷。」疑是邛州立功之前。
張籍居韓門弟子之列,又以愈薦為國子博士。東坡所謂「汗流湜、籍
《歷代詩話》本作「籍湜」走且僵,滅沒倒景不得望」者。而籍作祭愈詩乃云:「公文為時師,我亦有微聲。」而後之學者,或號為「韓張」何耶?
張籍《送區弘詩》云:「韓公國大賢,道德赫已聞。昨出為陽山,爾區來趨奔。韓官遷法曹,子隨至荊門。韓入為博士,崎嶇從羈輪。」觀其游從之久,疑得于韓者深也。然攷其文章議論之際,乃不得預籍、湜之列何耶?韓集有《送區弘南歸詩》云:「我遷於南日周圍,來見者心‧老 k加袇^子熒熒暉,觀以彞訓或從違。我念前人譬葑菲,落以斧斤引纆徽
《歷代詩話》本訛作「落以斧引以纆徽」。雖有不逮驅騑騑。」
觀此數語,則韓雖以師道自任,而區受道之質,蓋有所未至也。其後又勉之以「行行正直勿脂韋,業成志立來頎頎。」其誨之者至矣。集中又有《送區冊序》,《韓文辯證》云:「冊即弘也。」未知孰據爾。
韓退之《雙鳥詩》多不能曉。或者謂其詩有「不停兩鳥鳴,百物皆生愁。不停兩鳥鳴,大法失九疇。周公不為公,孔丘不為丘」之句,遂謂排釋老而作,其實非也。
前雲「一鳥落城市,一鳥巢岩幽。」後雲「天公恠兩鳥,各捉一處囚。」則豈謂釋老邪?余嘗觀東坡作《李白畫像詩》云:「天人幾何同一漚,謫仙非謫乃其游。揮斥八極隘九州,化為二鳥鳴相酬。
一鳴一息三千秋,縻之不得矧肯求。」則知所謂雙鳥者,退之與孟郊輩爾。所謂「不停兩鳥鳴」等語,乃雷公告天公之言,甚其詞以讚二鳥爾。落城市退之自謂,落岩幽謂孟郊輩也。
各捉一處囚,非囚禁之囚,止言韓、孟各居天一方爾。末云:「還當三千秋,更起鳴相酬。」謂賢者不當終否,當有行其言者。
李白《贈崔侍禦詩》云:「黃河三尺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何當赤車使,再往召相如。」相如蓋自謂也。
觀此則白不可謂無心於仕進者。然當時慢侮力士,略不為身鄭‧‧淪H逐,而曾不悔,使其欲仕之心切必不如是。先是,蘇廷
《歷代詩話》本作「頲」為益州長史,見白異之,曰:「是子天才英特,少益以學,可比相如。」故白詩中每以相如自比。
《贈從弟之遙》曰:「漢家天子馳駟馬,赤車蜀道迎相如。」《自漢陽病酒歸》曰:「聖主還聽《子虛賦》,相如卻欲論文章。」《贈張鎬》曰:「十五觀奇書,作賦淩相如。」白自比為相如,非止一詩也。
杜子美褒稱元結《舂陵行》兼《僂酸崾竟倮簟范‧娫疲骸皟燒聦η鎪‧‧蛔仲扇A星。致君唐虞際,淳樸憶大庭。”又云:「今盜儻聰ⅲ‧媒Y輩數十公,落落然參錯為天下邦伯,天下少安,可立待已。」蓋非專稱其文也。
至於李義山,乃謂次山之作以自然為祖,以元氣為根,無乃過乎?秦少游《漫郎詩》云:「字偕華星章對月,漏洩元氣煩揮毫。」蓋用子美義山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