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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其所
《歷代詩話》本無「所」字作《登靈隱峰詩》云:「山疊雲霞際,川傾世界東。」《送喻坦之詩》云:「風塵辭帝裡,舟檝
《歷代詩話》本作「楫」,同到家林。」此真兒童語也。《寄喻鳧》云:「寒蕪隨楚盡,落葉渡淮稀。」而《送喻坦之下第》又云:「過楚寒方盡,浮淮月正沉。」《贈路明府詩》云:「吟成五字句,用破一生心。」而《贈喻鳧》又云:「才吟五字句,又白幾莖須。」《稱
《歷代詩話》本作「湖」湖心寺中島》云:「雪折停猿樹,花藏浴鶴泉。」而《寄越上人》又云:「窗接停猿樹,嵒飛浴鶴泉。」《於使君詩》云:「月中倚棹吟漁浦,花底垂鞭醉鳳城。」而《送伍秀才詩》又云:「倚棹寒吟漁浦月,垂鞭醉入鳳城春。」塵
《歷代詩話》本作「觀」其語言,重複如此,有以見其窘也。
至於「野渡波搖月,空城雨翳鍾」,「白猿
《歷代詩話》本作「猨」,同垂樹窗邊月,紅鯉驚鉤竹外溪」,「義行相識處,貧過少年時」等句,誠無愧於孫、王所賞。
李長吉云:「我生
《歷代詩話》本作「當」二十不得意,一生愁心,謝如梧蘭
《歷代詩話》本作「一心愁謝如枯蘭」。」至二十七而卒。陳無己《除夜詩》云:「七十已強半,所餘能幾何。遙知暮夜促,更覺後生多。」至四十九而卒。語意不祥如此,豈神明者先受
《歷代詩話》本作「授」之耶?
連綿字不可挑轉用,詩人間有挑轉用者,非為平側所牽,則為韻所牽也。羅昭諫以泬寥為寥泬,是為平側所牽,《秋風生桂枝詩》所謂「寥泬工夫大」是也。又以汍瀾為瀾汍,是為韻所牽,《哭孫員外詩》所謂「故侯何在淚瀾汍」是也。
老杜詠《螢火詩》云:「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陽飛。未足臨書卷,時能點客衣。」似譏當時閹人用事於人君之前,不能主張文儒,而乃如青蠅之點素也。說者乃謂喻小有才而侵侮大德,豈不誤哉。
羅隱竊取其意,乃曰:「不思曾腐草,便擬倚孤光。若道通文翰,車公業
《歷代詩話》本作「照」肯長。」其視前作愧矣。
沈存中云:「退之《城南聯句》云:『竹影金瑣碎。』金瑣碎者,日光也,恨句中無日字爾。」余謂不然,杜子美云:「老身倦馬河堤永,踏盡黃榆綠槐影。」亦何必用日字?作詩正欲如此。
詩家有換骨法,謂用古人意而點化之,使加工也。李白詩云:「白髮三千丈,緣愁似箇長。」荊公點化之,則云:「繰成白髮三千丈。」劉禹錫云:「遙望洞庭湖翠水
「翠水」,《歷代詩話》本作「水面」,白銀盤裏一青螺。」
山谷點化之,則云:「可惜不當湖水面,銀山堆裏看青山。」孔稚圭《白薴歌》云:「山虛鍾響
《歷代詩話》本作「磬」徹。」山谷點化之,則云:「山空響管弦。」盧仝詩云:「草石是親情。」山谷點化之,則云:「小山作朋友,香草當姬妾。」學詩者不可不知此。
魯直謂陳後山學詩如學道,此豈尋常雕章繪句者之可擬哉。客有為余言後山詩,其要在於點化杜甫語爾。杜雲「昨夜月同行」,後山則雲「勤勤有月與同歸」。杜雲「林昏罷幽磬」,後山則雲「林昏出幽磬」。
杜雲「古人日
《歷代詩話》本作「去」已遠」,後山則雲「斯人日已遠」。杜雲「中原鼓角悲」,後山則雲「風連鼓角悲」。杜雲「暗飛螢自照」,後山則雲「飛螢元失照」。杜雲「秋覺追隨盡」,後山則雲「林湖更覺追隨盡」。
杜雲「文章千古事」,後山則曰「文章平日事」。杜雲「乾坤一腐儒」,後山則曰「乾坤着
《歷代詩話》本作「著」,同腐儒」。杜雲「孤城隱霧深」,後山則曰「寒城着霧深」。杜雲「寒花只暫香」,後山則雲「寒花只自香」。
如此類甚多,豈非點化老杜之語而成者?余謂不然。後山詩格律高古,真所謂「碌碌盆盎中,見此古罍洗」者。用語相同,乃是讀少陵詩熟,不覺在其筆下,又何足以病公。
《五代史補》載羅隱《題牡丹》云:「若教解語
《歷代詩話》本作「雖然不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也動人。」曹唐曰:「此乃詠子女障子爾。」隱曰:「猶勝足下作鬼詩。」乃誦唐《漢武要
按《歷代詩話》本原亦作「要」,點校者據《類編》本改作「宴」宴王母詩》曰:「樹底
《歷代詩話》本作「洞裏」有天春寂寂,人間無路月茫茫。」
豈非鬼詩。《南史》載孝武嘗問顏延之曰:「謝莊《月賦》何如?」答曰:「莊始知『隔千里兮共明月』。」帝召莊,以延之語語之。莊應聲曰:「延之作《秋胡詩》,始知『生為久離別,沒為長不歸。
』」《典論》云:「文人相輕,自古而然。」
高適《別鄭處士》云:「興來無不愜,才大亦何傷。」《寄孟五詩》云:「秋氣落窮巷,離憂兼暮蟬。」《送蕭十八》云:「常苦古人遠,今見斯人古。」《題陸少府書齋》云:「散帙至棲鳥,明燈
《歷代詩話》本作「鐙」留故人。」
皆佳句也。《上陳左相》云:「天地莊生馬,江湖範蠡舟。」亦有含蓄。但莊子謂天地一指,萬物一馬,而以天地為馬,悞矣。
晉張翰憶吳中蓴菜鱸膾而歸,而高適屢作越上用。如《送崔功曹赴越》云:「今朝欲乘興,隨爾食鱸魚。」《送李九赴越》云:「鏡水若
《歷代詩話》本作「君」所憶,蓴羹子
《歷代詩話》本作「余」舊便。」人以為疑。
余攷《地理志》,漢吳縣隸今會稽郡,則以鱸魚作越上,亦無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