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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下 - 330 / 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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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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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頁

朗讀:

都中歷仕四十餘年,所至政譽輒暴著,而治郡之績,雖古循吏無以尚之。當世南人以政事之名聞天下,而位登省憲者,惟都中而已。又其清白之操,得于家傳,所賜田宅之外,不增一疃,不易一椽,廩祿悉以給族姻之貧者,人尤以是多之。幼留京師,及拜許衡,即知所趨向。中年尤致力於根本之學,自號曰本齋。有詩集三卷。

○王克敬


  

王克敬,字叔能,大寧人。幼奇穎,嘗戲道旁,丞相完澤見之,謂左右曰:「是兒資貌秀偉,異日必令器也。」大寧朔土,習尚少文,而克敬獨孜孜為儒者事。既仕,累遷江浙行省照磨,尋升檢校。徽州民汪俊上變,誣富人反,省臣遣克敬往驗之。克敬察其言不實,中道數為開陳禍福,俊悔,將對簿,竟仰藥以死。調奉議大夫、知順州,以內外艱不上。除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延祐四年,往四明監倭人互市。先是,往監者懼外夷情叵測,必嚴兵自衛,如待大敵。克敬至,悉去之,撫以恩意,皆帖然無敢嘩。有吳人從軍征日本陷于倭者,至是從至中國,訴于克敬,願還本鄉。或恐為禍階,克敬曰:「豈有軍士懷恩德來歸而不之納邪!脫有釁,吾當坐。」事聞,朝廷嘉之。番陽大饑,總管王都中出廩粟賑之,行省欲罪其擅發,克敬曰:「番陽距此千里,比待命,民且死,彼為仁,而吾屬顧為不仁乎!」都中因得免。

拜監察御史,用故事監吏部選。有履歷當升者,吏故抑之,問故,吏曰:「有過。」克敬曰:「法,笞四十七以上不升,今不至是。」吏曰:「責輕罪重。」曰:「失出在刑部,銓曹安知其罪重!」卒升之。治書侍御史張伯高曰:「往者監選以減駁為能,今王御史乃論增品級,可為世道賀矣。」尋遷左司都事。時英宗厲精圖治,丞相拜住請更前政不便者,會議中書堂,克敬首言:「江南包銀,民貧有不能輸者,有司以責之役戶,甚無謂也,當罷之。兩浙煎鹽戶牢盆之役,其重者尤害民,當免其它役。」議定以聞,悉從之。

泰定初,出為紹興路總管,郡中計口受鹽,民困于誅求,乃上言乞減鹽五千引。運司弗從,因嘆曰:「使我為運使,當令越民少蘇矣。」行省檄克敬抽分舶貨,拗蕃者例籍其貨,商人以風水為解,有司不聽。克敬曰:「某貨出某國,地有遠近,貨有輕重,冒重險,出萬死,捨近而趨遠,棄重而取輕,豈人情邪!」具以上聞,眾不能奪,商人德之。擢江西道廉訪司副使,轉兩浙鹽運司使,首減紹興民食鹽五千引。溫州逮犯私鹽者,以一婦人至,怒曰:「豈有逮婦人千百里外,與吏卒雜處者,污教甚矣!自今毋得逮婦人。」建議著為令。明年,擢湖南道廉訪使,調海道都漕運萬戶。是歲,當天歷之變,海漕舟有後至直沽者,不果輸,復漕而南還,行省欲坐罪督運者,勒其還趨直沽。克敬以謂:「脫其常年而往返若是,信可罪。今蹈萬死,完所漕而還,豈得已哉!」乃請令其計石數,附次年所漕舟達京師,省臣從之。

召為參議中書省事。有以飛語中大臣者,下其事,克敬持古八議之法,謂勛貴可以不議,且罪狀不明而輕罪大臣,何以白天下。宰相傳旨大長公主為皇外姑,賜錢若干;平雲南軍還,賜錢若干;英後入覲,賜錢若干。克敬乞覆奏,宰相怒曰:「參議乃敢格詔命邪!」克敬曰:「用財宜有道,大長公主供饋素優,今賜錢出無名,不當也。自諸軍征討以來,賞格未下,平雲南省獨先受賞,是不均也。英後遠還,徒禦眾多,非大錫賚,恩意不能洽,今賜物鮮少,是不周也。」宰相以聞,帝可其議。拜中奉大夫、參知政事,行省遼陽。俄除江南行台治書侍御史,又遷淮東廉訪使,以正綱紀為己任,不縱貪墨,不阿宗戚,聲譽益著。入為吏部尚書,乘傳至淮安,墜馬,居吳中養疾。

元統初,起為江浙行省參知政事,請罷富民承佃江淮田,從之。松江大姓,有歲漕米萬石獻京師者,其人既死,子孫貧且行乞,有司仍歲征,弗足則雜置松江田賦中,令民包納。克敬曰:「匹夫妄獻米,徼名爵以榮一身,今身死家破,又已奪其爵,不可使一郡之人均受其害,國用寧乏此耶!」具論免之。江浙大旱,諸民田減租,唯長寧寺田不減,遂移牘中書,以謂不可忽天變而毒疲民。嶺海徭賊竊發,朝廷調戍兵之在行省者往討之,會提調軍馬官缺,故事,漢人不得與軍政,眾莫知所為,克敬抗言:「行省任方面之寄,假令萬一有重於此者,亦將拘法坐視邪!」乃調兵往捕之,軍行給糧有差。事聞于朝,即令江西、湖廣二省給糧亦如之。視事五月,請老,年甫五十九。謂人曰:「穴趾而峻墉,必危;再實之木,必傷其根。無功德而忝富貴,何以異此?故常懷止足之分也。」又曰:「世俗喜言勿認真,此非名言。臨事不認真,豈盡忠之道乎?」故其歷官所至,俱有政績可紀,時稱名卿。

克敬喜讀書,其有所得者,輒抄為書。又有所著詩文奏議傳于世。元統三年卒,年六十一。贈中奉大夫、陝西等處行省參知政事,追封梁郡公,謚文肅。

子時,以文學顯,歷仕中書參知政事,至左丞,以翰林學士承旨致仕。

○任速哥


  

任速哥,渤海人。自幼事父母以孝稱。性倜儻,尤峭直,疏財而尚氣,不尚勢利。義之所在,必亟為之,有古俠士風。而家居恂恂,儒者不能過。初襲父官,為右衛千戶。公卿以其賢,薦于朝。英宗召見,與語奇之。由是出入禁闥,待以心腹,將擇重職處之。未幾,鐵失與倒剌沙構謀,英宗遇弒,遂引去。自是不復出仕,居常扼腕,或醉歸,慟哭過市,時人目以為狂,莫知其意也。

泰定中,倒剌沙用事,天變數見。速哥乃密與平章政事速速謀曰:「先帝之仇,孤臣朝夕痛心而不能報者,以未有善策也。今吾思之,武宗有子二人,長子周王,正統所屬,然遠居朔方,難以達意。次子懷王,人望所歸,而近在金陵,易於傳命。若能同心推戴,以圖大計,則先帝之仇可雪也。」速速深然之。時燕帖木兒方僉樞密院事,實握兵柄,二人深結納之。冬,乃告以所謀,燕帖木兒初聞之矍然。因徐說之曰:「天下之事,惟順逆兩途,以順討逆,何患不克。況公國家世臣,與國同休戚,今國難不恤,他日有先我而謀者,禍必及矣。」於是燕帖木兒許之。致和元年,懷王自金陵遷江陵,俄而泰定帝崩,倒剌沙逾月不立君,物情洶洶,速哥乃與速速從燕帖木兒奉豫王令,率諸豪傑,乘時奮義,以八月四日執居守省臣,發兵塞居庸諸關,召文武百僚集闕下,諭以翊戴大義,遣使迎懷王于江陵。懷王至京師,群臣請正大統,遂即皇帝位,是為文宗。論功行賞,擢速哥為禮部尚書,速哥辭曰:「臣曩備宿衛,南坡之變,不能勇效一死,以報國士之知。今日之舉,皆諸將相之力,在臣未足贖罪,又曷敢言功乎!」文宗慰勉之,乃拜命。而其他賞賚,一無所受。尋遷長寧寺卿,繼出為安豐路總管,又入為壽福府總管,又為都水使者,居官恂恂,無幾微自伐之意。人或詢以翊戴之事,往往遜謝,終無所言,君子尤以是多之。

○陳思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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