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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就嘆道:「自從你老動身之後,過了一個多月,胡惠乾這廝並不知道訊息。不知怎樣漏了風聲,他便帶了徒弟,先至白安福家尋仇,彼時我們及你老人家大哥皆在那裡,當時見他去,就阻攔他,他不允,大哥便與他爭論起來,被胡惠乾打得個落花流水,大哥實在抵敵不住。」方魁聽到此處,急問道:「難道我那方德被打死了么?」徐三道:「德哥見勢頭不好,幸虧逃得快,不曾被他傷害。」方魁道:「莫非白安福被他害了?」徐三道:「大哥逃走之後,胡惠乾便進去搜尋,要找白安福。正在找尋之際,你家二哥忽然前來,因為見大哥逃回,怕白安福有傷,特來救護。哪裡知道胡惠乾一見,就與那二哥動了手,殺了半時,並不分勝負,忽見胡惠乾改用了花刀,二哥被那花刀弄昏了。」
方魁聽到此處,又急問道:「莫非我那二兒子被他傷了么?」徐三道:「可不是么?說也可慘,竟被胡惠乾所害。」方魁聽說,只見他怒目圓睜,咬牙說道:「胡惠乾,你殺了我兒子,我與你勢不兩立!」說時不免流下淚來。徐三道:「你老不必如此,你老但知二哥被害,還不知尚有下文呢!」方魁道:「你且說來。」徐三道:「二哥既死,胡惠乾復又跑到你老人家屋裡。」方魁道:「到我家裡又怎樣?」徐三道:「那可更慘了,不到一會兒工夫,將你老人家的嬸嬸等人全行殺害。此時方德大哥,正在外面約了夥伴回來,一見如此,便與他拚命,彼此大斗了一回。接著眾夥伴已成了眾怒,大家一起上來,與他廝殺。胡惠乾見大家都上來拚命,他也寡不敵眾,登時逃脫,大哥還要趕去與他拚命,我等再三阻攔,叫他先將那嬸嬸等人收殮起來,然後再慢慢報仇,大哥沒法,也只得如此。一面前去報縣,彼時白安福已經知道,那所有收殮各費,皆是白安福送來,諸事已畢,將柩寄在寺里,又去縣裡稟請拿獲,當時兩縣即稟請撫臺大人發兵,撫臺大人也就允了,立派中軍各營,帶兵去圍西禪寺。」
方魁聽到此處,又帶淚說道:「難道又被他聞風逃走么?」徐三道:「不是,不是,撫臺調兵往拿。卻是十分機密,胡惠乾連影兒皆不知道,這個時節卻從蘇州來了一個人喚作高進忠,說是奉聖旨前來的。」方魁道:「高進忠此時到了,又怎麼樣?」徐三道:「高進忠到了此地,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後來還是撫臺當晚密傳中軍、各營府縣及大哥進去,說明原委,我們方才曉得。還是甚為機密,胡惠乾也還不知,於是當日夜間,將西禪寺圍住,高進忠與大哥兩人,首先進寺捉拿,胡惠乾與高進忠大殺一陣,胡惠乾敵不過高進忠,登時跳上屋面去。」方魁聽說,咬牙切齒恨道:「到了這地步,還被他逃去,真是可愧。」徐三道:「你老不必著急,胡惠乾不會逃走得去。」方魁道:「這又是怎說?」徐三道:「胡惠乾上屋之後,急急就要奔逃,因為撫臺大人預先預備到此,四周又伙定弓箭手,一見他上屋,就放亂箭,將他射住,不能逃脫,他又傷了兩箭,復跳下來,又與高進忠死戰,這一回,卻被高進忠用個獨劈華山的煞手,將他劈死。」方魁聽了,心中才覺稍快。
徐三又道:「此時大哥還與三德那個禿賊在那裡死鬥,覆被高進忠跳過去,又將三德打死,所有那些徒弟,死的死,逃的逃,也死傷不少的,你老人屋裡,雖然嬸子、二哥等人被他傷害,他被高進忠這一場惡殺,不但自己喪命,連他的那些徒弟也死了好些,兩邊計算,還不止抵值呢,也算報了仇了。」方魁聽說胡惠乾、三德和尚俱被高進忠與他的大兒子殺死,才算雪了這切齒之恨,然不免痛妻情深,傷子念切,悲慟難忘,當下又流了許多眼淚。經馬雄等勸了一回,這才各用酒飯,方魁也還不能下嚥,只得勉強吃了少許,算過了酒飯錢,三人一同進城而去。到了家中,見賢妻幼子俱不能再相見,免不得痛哭一番。
此時方德因有公事尚未回來,方魁即命媳婦打掃了偏屋,請馬雄在此往下。方德得知,即趕回來見了父親,自然痛哭不已,又將各節說了一遍。當時馬雄又將他父子二人勸了一回,他父子才算止住了哭。方魁因又問道:「現在高進忠在哪裡?」方德便道:「撫臺大人因他勇猛有功,現令他充任撫轅巡捕,並賞了千總職銜。」因又問道:「白眉師公可肯來否?」方魁也就告訴他一遍,然後方德進去,囑令妻子即整備酒飯,飯畢,各自安歇。
一宿無話,次日,即先去各衙門銷差,並稟知馬雄已來,又與馬雄前往撫轅拜會高進忠。高進忠聞說馬雄已到,他們本是師兄弟,即刻請見。方魁一見,便極口道謝,高進忠亦極口謙讓,然後才與馬雄敘了闊別,又將胡惠乾已死,並捉拿他的家屬在逃未獲的話,說了一遍。馬雄道:「高賢弟,你這話卻不錯,現在我在此間,好在無事。我明日便往福建探聽一番,看那裡究竟有什麼訊息,如得有資訊,好在福建離此不遠,不過十日半月,就可往返的。我一經得信,立即回來,大家預備,那時師父也可到了,或是前去破少林寺,或是如何,悉聽師父主裁,高賢弟、方賢弟你二位意下如何?」高進忠、方魁二人一齊稱好。畢竟馬雄探聽訊息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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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回 舊地重遊山僧勢利 輕舟忽至姊妹翩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