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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貴說完這句,不等秀全答話,便率大眾奔出衙門,想去救火。兜頭碰見一人騎著高頭大馬,一腳奔進衙來。定睛一瞧,正是石達開其人,慌忙搶上幾步,攔住石達開的馬頭,反手一指洪秀全道:「這位就是秀全大哥。」
石達開不待朝貴說畢,連忙跳下馬來,搶到秀全面前,緊執秀全之手道:「只怪兄弟來遲一步,害得大哥吃這苦頭,罪該萬死。」
秀全起初,只以為蕭朝貴定是同了羅大綱的一支人馬前來救他,此時夾忙之中,忽然發現一個石達開起來,當然弄得莫名其妙。但因匆遽之間,不及細問,只好連說石大哥何必如此,還是我們同去救熄了火,再來細談。
石達開連搖其頭道:「救火之事,兄弟已令部下去辦去了,我們大家就進裡面去談。」
秀全聽了即隨石達開進內。尚未坐定,突見韋昌輝滿臉氣得鐵青的奔來對著石達開說道:「一雙瀅婦姦夫同那不肖丫頭,已經被我尋著,一齊綁在大堂,石大哥快請出去瞧我懲治他們。」
此時宣嬌和仁發兩個,在這聽得清楚,忙對秀全說道:「哥哥也同我們出去看去。」
秀全尚待細問情節,只見石達開、韋昌輝兩個,已同大眾奔了出去,只得跟著就走。
到得大堂,都見已點得燈燭輝煌,又見石達開、韋昌輝二人,也不同他客氣一聲,早已一齊坐在公案之上,各人拍著驚堂木道:「快把這三個畜類帶了上來。」
秀全此時愈加摸不著頭腦,正想去將宣嬌拉至一旁問個明白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突見幾名團丁,抓著三個少年男女,走到公案之前,各人提起幾腿,便將一男二女,踢得爬在地上。
跟著就見石達開還想問問三個人的口供,又被韋昌輝攔著不許,單由韋昌輝自己冷笑著喝問道:「你們三個狗男女,奔來報官,明明要送老子和大家的性命。不想老天有眼,你們三個反而自害自身,此刻就是你們最後說話的時候了。」
爬在地下的三個,倒也知道不必多辯,一任韋昌輝這般的問著。韋昌輝瞧見他們三個閉口待死更加生起氣來。頓時噗的一聲,躥下公案,親自動手,把那一男二女的上下衣褲剝個罄凈,方才吩咐那班團丁,把他們三個,赤條條的綁在兩邊柱腳之上。急又拿了一柄比雪還亮的尖刀,首先奔到閻氏面前,舉刀就戳。正是:
姦夫瀅婦人間有
義士奇才世上無
不知那個閻氏究竟戳著與否,且閱下文。
第九回 洪秀全金田起義 譚紹鐵嶺鏖兵
閻氏一個雪白的身體,直挺挺的綁在柱腳上面,此時那能顧及羞恥,只望昌輝快快把她一刀戳死,倒也了事。誰知昌輝要出他的惡氣,第一刀只戳在閻氏的侞下,第二刀又戳在她的小腹上面,閻氏連受兩刀,非但全身血如泉流,自然痛得喊出饒命二字起來。昌輝至此,方才出上一口惡氣,跟著便將閻氏劈劈拍拍的一陣亂剮,最後一刀始向閻氏當心戳去。閻氏既被剮死,昌輝又將秋菊王艾東兩個,同樣的剮畢,方把手上那柄通紅的尖刀,順手摔得老遠。同時仰天呵呵的大笑了幾聲,忽又翻身朝里,去向石達開噗的一聲跪下,連磕幾個響頭道:「石大哥,今天晚上,若非你老人家帶兵殺入,我的這口惡氣,非但難出,恐怕還要同秀全大哥等等,一定死於非命的了。」
石達開連忙奔下公案,一把拖起昌輝,又去拉著站在一旁的那位洪秀全,復又喚著大眾一同入內。先請大家坐定,才向秀全笑著說道,「兄弟知道大哥,對於今天晚上的這場事情,一定有些莫名其妙。此刻大事已了,且讓兄弟細細的告知大哥。兄弟自從蕭大哥奉了大哥之命,去勸兄弟入夥,兄弟因見是樁國家大事,毫不疑慮,一口允諾。就在那天,並且交付蕭大哥黃金百兩,作為進見之禮。」
石達開剛剛說到此地,只見蕭朝貴發急的站了起來,對著韋昌輝說道:「韋大哥,怎樣好法?我藏在身上的那包金子,已被那班差役搜去寄庫。」
石達開不等韋昌輝接腔,忙不迭的對著蕭朝貴笑道:「現在這一縣的錢糧,都是我們所有,何必著急那包金子。還是快請坐下,讓我把話講完,好辦我們的正經大事。」
洪宣嬌便將蕭朝貴一把拉至身邊坐下道:「石先生所說不錯,你快替我坐下,不許打岔。」
秀全等人,也教朝貴此刻要顧大事,不必再提這些小事。
石達開忙又搖手止住大眾說話,他始接續說下去道:「兄弟那天一直等蕭大哥走後,便把一家老小,安頓一個妥當所在,立即單騎奔到金田地方,先將譚紹-和黃文金兩個保良會的世仇,解釋和好,再勸他們也跟兄弟前來入夥。譚黃二人素信兄弟,自然應允。他們的人馬,比較羅大綱的人數,又多幾倍。他們兩個,便撥一千親信隊伍,讓我統帶先來。他們已在那兒整理糧餉器械,只候秀全大哥的命令列事。及我一到了那座教堂,卻見雙門緊閉,就知出了亂子。忙一打聽才知秀全大哥和秦日綱大哥兩位,被捉到縣。兄弟既已答應入夥,此時當然義無反顧,於是決計率領人馬連夜殺入此城,好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