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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一 - 263 / 334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太平廣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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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3頁

朗讀:

黃梅縣女道士張連翹這個人,在八九歲的時候,經常拿着瓶子到井中去打水。有一天,她忽然看到井中有蓮花,像小盤子那麼大,漸漸升出井口。伸手去摘它,它就縮回去,不去取它,它又出來。象這樣出出縮縮多少次,連翹就跳進井中。家裡人因為連翹時間長了沒回去,覺得奇怪,就到井台去看,見連翹站在井水之上。等到出來,連翹忽然得了笑疾。問她原因,她說有人從她身後用手撓她腋窩,癢得忍不住。父母以為是鬼魅所施加的,就在半夜悄悄地把連翹送到她舅舅家,連翹這才不笑了。過了一些日子,連翹又回到自己家裡,說是餓了要吃的,每天能吃幾斗米的飯,即使在夜裡也要在她睡覺的地方放上吃的,醒來就吃。象這樣一直過了六七天,竟然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覺得臭,從此不再吃飯,過年過節時偶爾吃三四顆棗,父母就讓她出家當道士。十八歲那年,大白天在觀中獨坐,看見天上掉下來兩個錢,連翹就起身去拾它。鄰居的女人竟然把籬笆推倒,也來爭着拾錢,連翹就把身體壓在錢上。天上又掉下三丸黃藥,連翹急忙取藥。那個女人扒開連翹的手,奪去了一丸,連翹就把兩丸藥吞下。不一會兒,兩個人都死了。連翹過一陣就醒來了,就覺得力氣強大,精神清爽,比平常強一倍。那個女人吞了一丸,經過一整天才甦醒,飲食還象過去一樣。天寶末年,連翹在道觀裡,忽然想念父母而悲傷,好象有要到哪兒去的意思。這天,百姓和縣官都看見五色雲擁着一輛寶車從天上下來,人們認為連翹已經走了,都爭着來看。連翹根本沒有覺察什麼,雲也消散了。明白的人說:「因為看的人多,所以她沒去。」連翹至今還在,兩肋相合,形體枯幹憔悴,什麼東西也不吃。

張鎬妻


  

張鎬,南陽人也。少為業勤苦,隱王屋山,未嘗釋卷。山下有酒家,鎬執卷詣之,飲二三杯而歸。一日,見美婦人在酒家,揖之與語,命以同飲。欣然無拒色,詞旨明辨,容狀佳麗。既晚告去,鎬深念之,通夕不寐。未明,復往伺之。已在酒家矣。復召與飲,微詞調之。婦人曰:「君非常人,願有所托,能終身,即所願也。」鎬許諾,與之歸,山居十年。而鎬勤於《墳》、《典》,意漸疏薄,時或忿恚。婦人曰:「君情若此,我不可久住。但得鯉魚脂一斗合藥,即是矣。」鎬未測所用,力求以授之。婦以鯉魚脂投井中,身亦隨下。須臾。乘一鯉自井躍出,凌空欲去,謂鎬曰:「吾比待子立功立事,同升太清。今既如斯,固子之簿福也。他日守位不終,悔亦何及!」鎬拜謝悔過。於是乘魚升天而去。鎬後出山,歷官位至宰輔。為河南都統,常心念不終之言,每自咎責。後貶辰州司戶,復徵用薨,時年方六十。每話于賓友,終身為恨矣。(出《神仙感遇傳》)

【譯文】

張鎬是南陽人,年輕時從事學業很勤奮辛苦。到王屋山隱居,從不曾放下手中的書。山中有個酒家,張鎬常常拿着書到酒家去,喝二三杯就回來,有一天,他看見一個美婦人在酒家,就過去一揖見禮,與她交談,邀請那美婦人一起飲酒。那女子欣然同意,沒有拒絶,而且能言善辨,容顏情態都很出眾。天色已經很晚了,那女子告辭離去,張鎬卻深深想念她,整個一夜都沒有睡着覺。天還沒有亮,就又去酒家等她,而那女子已經在酒家了。張鎬又召她與自己同飲,用婉轉巧妙的言詞與她調情。女子說:「您不是一般人,我也願意有所寄託,能夠和您終身相伴,就是我的願望。」張鎬答應了,就帶她一起回家,在山中居住了十年。而張鎬努力於《三墳》、《五典》,研究學問,感情逐漸疏遠淡薄了,有時還生氣發脾氣。那個女子說:「您的感情如果這樣,我不可能長久住下去了。只要能得到一斗鯉魚脂配藥,我就滿足了。」張鎬猜不出要鯉魚脂有什麼用,於是儘力找來鯉魚脂給了她。那女子把鯉魚脂投到井中,自己也隨着跳下去。不一會兒,女子乘着鯉魚從井中飛躍而出。凌空欲去時,對張鎬說:「我本打算等您立了功、成就了事業,一同升上太清成仙。今既如此,是您的福薄啊。將來,你連自己通過努力而獲得的地位也保不住,後悔又怎麼來得及呢?」張鎬下拜道歉,為自己的過失後悔。於是那女子乘魚升天而去了。張鎬後來出山,做官位至宰相。他在任河南都統時,常常在心中思考那女子關於守位不終的話,往往自咎自責。後來,他被貶為辰州司戶,重新徵用時,他就死了。當時年紀剛六十歲。生前,他經常與賓朋說起舊事,終身覺得遺憾。

太陰夫人


  
盧杞少時,窮居東都,于廢宅內賃舍。鄰有麻氏嫗孤獨。杞遇暴疾,臥月餘,麻婆來作羹粥。疾愈後,晚從外歸,見金犢車子在麻婆門外。盧公驚異,窺之,見一女年十四五,真神人!明日潛訪麻婆,麻婆曰:「莫要作婚姻否?試與商量。」杞曰:「某貧賤,焉敢輙有此意?」麻曰:「亦何妨!」既夜,麻婆曰:「事諧矣。請齋三日,會于城東廢觀。」既至,見古木荒草,久無人居,逡巡。雷電風雨暴起,化出樓台,金殿玉帳,景物華麗。有輜軿降空,即前時女子也。與杞相見曰:「某即天人,奉上帝命,遣人間自求匹偶耳。君有仙相,故遣麻婆傳意。更七日清齋,當再奉見。」女子呼麻婆,付兩丸藥。須臾雷電黑雲,女子已不見,古木荒草如舊。麻婆與杞歸,清齋七日,斸地種藥,才種已蔓生;未頃刻,二葫蘆生於蔓上,漸大如兩斛瓮。麻婆以刀刳其中,麻婆與杞各處其一,仍令具油衣三領。風雷忽起,騰上碧霄,滿耳只聞波濤之聲。久之覺寒,令着油衫,如在冰雪中,復令着至三重,甚暖。麻婆曰:「去洛已八萬里。」長久,葫蘆止息,遂見宮闕樓台,皆以水晶為牆垣,被甲伏戈者數百人。麻婆引杞入見。紫殿從女百人,命杞坐,具酒饌。麻婆屏立於諸衛下。女子謂杞:「君合得三事,任取一事:常留此宮,壽與天畢;次為地仙,常居人間,時得至此;下為中國宰相。」杞曰:「在此處實為上願。」女子喜曰:「此水晶宮也。某為太陰夫人,仙格已高。足下便是白日昇天。然須定,不得改移,以致相累也。」乃賫青紙為表,當庭拜奏,曰:「須啟上帝。」少頃,聞東北間聲云:「上帝使至!」太陰夫人與諸仙趨降。俄有情節香幡,引朱衣少年立階下。朱衣宣帝命曰:「盧杞,得太陰夫人狀雲,欲住水晶宮。如何?」杞無言。夫人但令疾應,又無言。夫人及左右大懼,馳入,取鮫綃五匹,以賂使者,欲其稽緩。食頃間又問:「盧杞!欲水晶宮住?作地仙?及人間宰相?此度須決。(決原作快,據明抄本改)」杞大呼曰:「人間宰相!」朱衣趨去。太陰夫人失色曰:「此麻婆之過。速領回!」推入葫蘆。又聞風水之聲,卻至故居,塵榻宛然。時已夜半,葫蘆與麻婆並不見矣。(出《逸史》)

【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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