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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擊將軍仇鉞謹再拜頓首,上書於楊大元戎麾下:某前奉賜函,謹將各節已由徐將軍轉呈聰聽,當邀鑒及。昨者馳抵周家崗,有偽參謀李智誠馳赴卑營,據稱系奉安化前來慰勞。某當即託疾未見,但將兩軍情形略問大概,旋據李某覆稱安化全軍覆沒,立盼某星夜馳往,計議報復,作背城一戰。某聞之額頌者再,足見老元戎智謀足備,使逆藩不敢輕視,從此寒心。上奠國家磐石之安,下拯生靈塗炭之苦,某望風引領,敢不佩服。惟逆藩一日不獲,則某等一日不安,即逆藩左右,亦一日不能俯首帖耳。為今之計,某明日即可馳抵玉泉,仍以患疾為辭,託病不出。逆藩知某抱病,而又急於星火,必使左右心腹前來問計。某當於彼時暗伏武士,先將其心腹摔殺,然後輕騎出營,直達逆藩大帳,出其不意,就帳中執縛之,送投麾下聽候處置。區區之忱,用敢密佈。仇鉞頓首。
楊元帥將書看畢,撫掌大喜道:「難得仇將軍如此深謀,國家之幸也。有此一舉,寘鐇擒之必矣。」當將來書遞與張永看視。張永看畢,也是大喜。
這日仇鉞行抵玉泉營,安下營寨。一面密令心腹武士道:「爾等於帳後埋伏妥當,但聽呻吟之聲,即便出帳擒獲賊將,不得有誤。」心腹武士得令而去。一面使人前去寘鐇大營報道,並報患疾未癒,不能出營。當有小軍報入帳去,寘鐇聞仇鉞已到,甚是歡喜。但患疾未癒,不能出營,小有不樂。當下即望周昂道:「將軍可至仇鉞營中一走,就說孤聞他患病,甚是放心不下,特差將軍前去問視。然後再將孤大敗之後,日望他前來報復,連日急於星火;今既到此,卻又不料抱病未能出營,但宜如何設計之處,一灑孤家覆敗之恥,願代孤早與將軍計議,以俟先期預備。俟他一經病癒,即可作背城一戰,以復前仇。將軍與仇鉞計議之後,即望火速來營,俾孤家早早放心,千萬勿誤。」周昂唯唯答應,當即飛身上馬,直望仇鉞大營而去。
不一刻已到,當令營門小軍傳報進去。那小軍當下回報道:「現在主將因感冒甚重,未便見客,還請將軍明日再來。」周昂又望那小軍說道:「爾可進去告知你家主將,就說周某系奉安化王爺之命前來,有機密事與他商議。就便抱病不能出帳,雖臥帳之內也可談心。爾速去通報。」那小軍這才走了進去。畢竟周昂見了仇鉞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部分
第90回 輕騎飛來叛王受縛 諸城克複元帥班師
話說小軍通報進去,不一刻出來,望周昂說道:「仇將軍現方偃息在床,不能遠迎。既是將軍奉了王爺之命,有機密事面議,便請將軍進去面談。」
周昂聞說,即昂然直入。到了後帳,有小軍傳報,周昂進裡面坐下。但見仇鉞身裹棉被,蒙頭而臥,周昂便近前問道:「仇將軍別來許久了,王爺聞得將軍欠安,實是放心不下,使某特地前來問視。不識將軍近時如何,可稍愈否?」仇鉞聽問,慢慢的將頭伸出,低聲說道:「恕某抱命在身,未曾遠迓,抱罪之至。某自前日中途感冒,日來愈覺沉重,但覺心神煩擾,日夜不安,究竟不識是何病症,還請將軍于王爺前代為告罪。某一經稍愈,即便馳往謝罪請安。推近日兩軍勝負情形,前日匆匆不曾細問,還望將軍備細言之。」周昂見問,當下答道:「便是王爺,也為此事特遣某親來問計。」因將以上大敗情形,說了一遍,復又說道:「似此全軍覆沒,王爺急思報復,一灑前恥。但現在既無良將,又乏精兵,則報復前仇,惟在將軍掌握之上,不識將軍當以何策破之?願即賜教,以便覆命。」仇鈉聞言,因即長嘆,說道:「大事去矣,為之奈何?」說了這兩句話,便自長嘆不已。周昂方欲再問,只見帳後伏兵猝然齊出,各執利刃,直撲周昂殺到。周昂還欲拒敵,已來不及,登時被亂刀砍死。
此時仇鉞早已下床,見周昂已死,即刻命人備馬。當有小軍將馬牽過,仇鉞即撥了五百名精鋭,各執短刀,飛身上馬,手持一桿爛銀槍,直望寘鐇大帳風捲而來。
一會子到玉泉營,也不通報,帶著五百名精鋭,一馬當先,飛馳入帳,大叫:「逆王何在,快快出來受縛!」一言未畢,那五百名精鋭吶一聲喊,團團將一座後帳圍繞起來。仇鉞跳下馬,棄了手中槍,撥出腰間所佩寶劍,直入內帳搜尋寘鐇。此時寘鐇疑惑敵軍尋來,已是嚇得魂不附體,在那裡亂抖;一見仇鉞進來,又疑惑他前來保護,當下便大聲喊道:「仇將軍速來保孤性命!」仇鉞聞言,暗暗罵道:「好逆賊,死在頭上,尚自作夢耶!」也就應聲答道:「來也。」說著飛身進前,一伸手便將寘鐇擒了過來,望地下一擲,喝令小軍:「將這逆賊綁了!」小軍答應,那敢怠慢,立刻上前綁好。
寘鐇見如此光景,向着仇鉞哀哀說道:「將軍何故如此?孤不曾薄待于汝,何至恩將仇報耶?」仇鉞道:「你雖不曾薄待於我,我也曾歷勸你來。爭奈你不聽良言,但思謀叛。朝廷又何曾薄待于汝?身為藩邸,世受國恩,不思體國公忠,反自圖謀不軌。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爾尚有何言,敢自強辯耶?」寘鐇聽罷,只得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吾不料今日為汝所算,抑亦自取之咎也。」說罷也就閉目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