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寘鐇在軍中看見,一見如此光景,便將令旗一揮,那些賊兵賊將即一齊掩殺過來,將畢知府、郝參將二人團團圍住,猛力廝殺。此時畢知府與郝參將也就拚命亂殺起來,左衝右突。但見刀起處人人喪命,槍到時個個身亡。好一場惡戰,只殺得日月無光,旌旗減色。由辰牌殺至申刻,畢知府與郝參將看看抵敵不住,正思奮力衝出重圍,落荒而走,再作計議,忽有賊將左天成,驀地在郝忠背後舉起鑌鐵鋼鞭,出其不意一鞭打下,將郝參將連人帶馬打成肉泥。畢知府正與吳方傑死戰,忽見郝忠被鞭打死,心中一慌,手中的刀一慢,早被吳方傑一槍刺中咽喉,挑于馬下,當時取了首級。可憐兩個忠臣,俱死干賊將之手。後人有贊華雲龍力戰身亡、捐軀報國詩云:
卓爾鞏昌守,危城獨力持。刀芒揮賊將,馬革裹殘屍。
血戰捐軀日,孤忠報國時。可憐千古後,肝膽有誰知?
又有詩贊郝忠云:
大戰沙場膽氣寒,半生血肉染征衫。
忠魂到此猶遺恨,誤失孤城屬逆藩。
話說寘鐇襲了鞏昌,便率同眾將入城,大排筵宴,犒賞三軍。次日又盤查倉庫,追拿華雲龍、郝忠的家小。所幸畢知府與郝參將二家眷屬,早已逃出城去,不為寘鐇所獲。寘鐇犒軍三日,又與李智誠議道:「孤聞寧遠、西和兩縣,為鞏昌根本之地,錢糧雜稅,以該縣為最富。若得此兩縣,鞏昌便固若金湯。孤意分兵兩枝,以左天成攻取西和,吳方傑攻取寧遠。此二城一下,其餘會寧、伏羌、安定、通渭、岷州,皆不戰可得矣。軍師之意以為如何?」李智誠道:「主公卓識,正合參謀鄙意,可急分兵取之。」寘鐇當即命左天成帶領兵馬三千,往攻西和;吳方傑帶領兵馬三千,往攻寧遠。左天成、吳方傑當下領兵,分頭而去,暫且不表。
再說楊一清大兵這日行至半途,忽有探馬報道:「現在寘鐇圍困鞏昌府,甚是危急。鞏昌府知府已堅守半月,城中人心惶惶,若再救兵不到,鞏昌就支持不住了。」楊一清聞報,一面飭探趕緊再探,一面飭令先鋒徐鳴皋趲趕前行。
走了一日,又見探子飛馬前來,高聲報道:「探得鞏昌府被圍甚急,不過日內即不能守了。」說罷,飛身上馬而去。過了一日,又見探馬報來說:「鞏昌府已被寘鐇用誘敵之計暗暗襲取了,鞏昌知府畢雲龍、參將郝忠俱已盡節。現在寘鐇已盤踞鞏昌,後又分兵往攻寧遠、西和兩縣去了。」說罷,仍自飛馬而去。
楊一清聞報好生着急,便與張永及諸將議道:「現在鞏昌已失,寧遠、西和又分兵往攻,若此兩縣再為過賊所得,其勢更覺浩大。本帥之意,擬一面分兵進救寧遠、西和,一面自統大軍直取鞏昌,使逆賊不能兼顧,或者西和、寧遠兩縣可保,而鞏昌亦易於克複。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徐慶道;「元帥之計,妙是妙極了,末將以為與其分兵進救寧遠、西和,不若分兵間道進取安化。彼處是寘鐇根本之地,所有資財家屬盡在彼處。聞安化游擊仇鉞本無心思背叛,以迫于勢,不得已,故暫隨之。現在寘鐇攻取各府州縣,仇鋮並未隨征,推其意名為鎮守安化、實則待兵援救,一俟大兵前去,他必開城獻納。今元帥若急分兵進取安化,只要安化一復,寘鐇必以為根本既失,大勢已去,那時寘鐇可擒,鞏昌可復,及已失之各府州縣,也可不戰而復得矣。不知元帥意下如何?」
楊一清聞言,甚覺有理,當下說道:「徐將軍之言甚合吾意。但安化之行,誰可任為己任?」徐慶道:「末將不才,願當此任。」楊一清大喜,即刻撥兵三千,以羅季芳副之,便令徐慶去攻安化。徐慶得令,即便挑了三千人馬,隨同羅季芳間道趲趕前進。楊一清又飛令徐鳴皋改道進援寧遠。此時一枝梅運糧已到,即命一枝梅帶兵三千,隨同王能進援西和,一枝梅也就領兵即刻前進。楊一清便自統大兵,率領狄洪道、李武、包行恭、楊小舫暨偏裨牙將等人,再望鞏昌進發,暫且不表。
再說寧遠縣知縣郭汝曾,這日聞報鞏昌府已經失守,在城各官俱已盡難,他便與城守營守備趙爾鋭議道:「叛王寘鐇勢甚猖獗,鞏昌既失,他必分兵來取寧遠。在將軍之意,戰守之策,當以何策為先?」趙守備道:「以愚意萬不可戰。今逆王其勢方張,又以戰勝之兵,來攻此縣,若與交戰,勢必難敵。不若一面死守,一面飛表入告,請速發救兵來援。況寧遠一城錢糧甚富,以糧草而論,雖周年可守也。未識尊意若何?」郭知縣聞言,大喜道;「高論甚合鄙意。」二人正在談論,忽見探馬進來報道:「叛王寘鐇今又派令參將左天成,帶領三千人馬,來攻寧遠,離城不遠了。」郭知縣聞言,即刻與趙守備商議守城之策。欲知寧遠果守得住否,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部分
第76回 郭汝曾議守寧遠縣 徐鳴皋伏兵土耳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