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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368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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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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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由吏起身,初闢涇陽令,廉白為關輔第一。時西台檄州縣增植棗果,督責嚴急,民甚被擾,浩獨無所問,主司將坐之,浩曰:「是縣所植已滿其數,若欲增植,必盜他人所有,取彼置此,未見其利。」其愛民多此類。所在有善政,民絲毫無所犯,秦人為立生祠,歲時思之。南遷後,為扶溝令。開興元年正月,民錢大亨等執縣官送款于北,大亨以浩有恩於民,不忍加刃,日遣所知勸之降,浩終不聽,於是殺之,無血。主簿劉坦、尉宋乙並見害。棄屍道路,自春徂夏,獨浩屍儼然如生,目且不瞑,烏犬莫敢近,殆若有神護者。

初,闢舉法行,縣官甚多得人。如咸寧令張天綱、長安令李獻甫、洛陽令張特立三人有傳。余如興平師夔、臨潼武天禎、氾水黨君玉、偃師王登庸、高陵宋九嘉、登封薛居中、長社李天翼、河津孫鼎臣、郟城李無黨、滎陽李過庭、尉氏張瑜、長葛張子玉、猗氏安德璋、三原蕭邦傑、藍田張德直、葉縣劉從益皆清慎才敏,極一時之選,而能扶持百年將傾之祚者,亦曰吏得其人故也。


  





列傳第六十七

列傳第六十七

      酷吏

○高閭山 蒲察合住

太史公有言:「法家嚴而少恩。」信哉斯言也。金法嚴密,律文雖因前代而增損之,大抵多準重典。熙宗迭興大獄,海陵翦滅宗室,鈎棘傅會,告奸上變者賞以不次。於是中外風俗一變,咸尚威虐以為事功,而讒賊作焉。流毒遠邇,慘矣。金史多闕逸,據其舊錄得二人焉。作《酷吏傳》。

高閭山,澄州析木人。選充護衛,調順義軍節度副使,轉唐括、移剌都颭詳穩,改震武軍節度副使、曹王府尉,大名治中。遷汝州刺史,改單州。制禁不依法用杖決人者,閭山見之笑曰:「此亦難行。」是日,特用大杖杖死部民楊仙,坐削一官,解職。久之,降鳳翔治中,歷原州、濟州、泗州刺史,改鄭州防禦使,遷蒲與路節度使,移臨海軍、盤安軍、寧昌軍。貞祐二年,城破死之。

蒲察合住,以吏起身,久為宣宗所信,聲勢烜赫,性復殘刻,人知其蠹國而莫敢言。其子充護衛,先逐出之。繼而合住為恆州刺史,需次近縣。後大兵入陝西,關中震動。或言合住赴恆州為北走計,朝廷命開封覊其親屬,合住出怨言曰:「殺卻我即太平矣。」尋為御史所劾,初議笞贖,宰相以為悖理,斬于開封府門之下。故當時有宣朝三賊之目,謂王阿里、蒲察咬住,合住其一也。

興定中,駙馬仆散阿海之獄,京師宣勘七十餘所,阿里輩乘時起事以肆其毒,朝士惴惴莫克自保,惟獨吉文之在開封府幕,明其不反,竟不署字,阿海誅,文之亦無所問。

咬住,正大初致仕,居睢陽,潰軍變,與其家皆被殺。

初,宣宗喜刑罰,朝士往往被笞楚,至用刀杖決殺言者。高琪用事,威刑自恣。南渡之後,習以成風,雖士大夫亦為所移,如徒單右丞思忠好用麻椎擊人,號「麻椎相公」。李運使特立號「半截劍」,言其短小鋒利也。馮內翰璧號「馮劊」。雷淵為御史,至蔡州得奸豪,杖殺五百人,號曰「雷半千」。又有完顏麻斤出,皆以酷聞,而合住、王阿里、李渙之徒,胥吏中尤狡刻者也。

◎佞幸

蕭肄  張仲軻  李通  馬欽  高懷貞  蕭裕  胥持國


  

世之有嗜欲者,何嘗不被其害哉。龍,天下之至神也,一有嗜欲,見制於人,故人君亦然。嗜欲不獨柔曼之傾意也,征伐、畋獵、土木、神仙,彼為佞者皆有以投其所好焉。金主內蠱聲色,外好大喜功,莫甚于熙宗、海陵,而章宗次之。《金史》自蕭肄至胥持國,得佞臣之尤者七人,皆被寵遇于三君之朝,以亡其身,以蠹其國,其禍皆始於此,可不戒哉。作《佞幸傳》。

蕭肄,本奚人,有寵于熙宗,復諂事悼後,累官參知政事。皇統九年四月壬申夜,大風雨,雷電震壞寢殿鴟尾,有火自外入,燒內寢幃幔。帝徙別殿避之,欲下詔罪己。翰林學士張鈞視草。鈞意欲奉答天戒,當深自貶損,其文有曰:「惟德弗類,上干天威」及「顧茲寡昧眇予小子」等語。肄譯奏曰:「弗類是大無道,寡者孤獨無親,昧則於人事弗曉,眇則目無所見,小子嬰孩之稱,此漢人托文字以詈主上也。」帝大怒,命衛士拽鈞下殿,榜之數百,不死。以手劍剺其口而醢之。賜肄通天犀帶。憑恃恩幸,倨視同列,遂與海陵有惡。及篡立,加大臣官爵,例加銀青光祿大夫。數日,召肄詰之曰:「學士張鈞何罪被誅,爾何功受賞?」肄不能對。海陵曰:「朕殺汝無難事,人或以我報私怨也。」於是,詔除名,放歸田裡,禁錮不得出百里外。

張仲軻,幼名牛兒,市井無賴,說傳奇小說,雜以俳優詼諧語為業。海陵引之左右,以資戲笑。海陵封岐國王,以為書表,及即位,為秘書郎。海陵嘗對仲軻與妃嬪褻瀆,仲軻但稱死罪,不敢仰視。又嘗令仲軻倮形以觀之,侍臣往往令倮褫,雖徒單貞亦不免此。兵部侍郎完顏普連、大興少尹李惇皆以臓敗,海陵置之要近。伶人于慶兒官五品、大氏家奴王之彰為秘書郎。之彰睪珠偏僻,海陵親視之,不以為褻。唐括辯家奴和尚、烏帶家奴葛溫、葛魯,皆置宿衛,有僥倖至一品者。左右或無官職人,或以名呼之,即授以顯階,海陵語其人曰:「爾復能名之乎?」常置黃金茵褥間,喜之者令自取之,其濫賜如此。宋余唐弼賀登寶位,且還,海陵以玉帶附賜宋帝,使謂宋帝曰:「此帶卿父所常服,今以為賜,使卿如見而父,當不忘朕意也。」使退,仲軻曰:「此希世之寶,可惜輕賜。」上曰:「江南之地,他日當為我有,此置之外府耳。」由是知海陵有南伐之意。

俄遷秘書丞,轉少監。是時,營建燕京宮室,有司取真定府潭園材木,仲軻乘間言其中材木不可用,海陵意仲軻受請託,免仲軻官。未幾,復用為少監。海陵獵于途你山,次於鐸瓦,酹天而拜,謂群臣曰:「朕幼時習射,至一門下,默祝曰:『若我異日大貴,當使一矢橫加門脊上。』及射,果橫加門脊上。後為中京留守,嘗大獵于此地,圍未合,禱曰:『我若有大位,百步之內當獲三鹿。若止為公相,獲一而已。』於是不及百步連獲三鹿。又祝曰:『若統一海內,當復獲一大鹿。』於是果獲一大鹿。此事嘗與蕭裕言之,朕今復至此地,故拜奠焉。」海陵意欲取江南,故先設禨祥以諷群臣,是以仲軻每先逢其意,導之南伐。

貞元二年正月,宋賀正旦使施巨朝辭,海陵使左宣徽使敬嗣暉問施巨曰:「宋國幾科取士?」對曰:「詩賦、經義、策論兼行。」又問:「秦檜作何官,年今幾何?」對曰:「檜為尚書左仆射中書門下平章事,年六十五矣。」復謂之曰:「我聞秦檜賢,故問之。」

正隆二年,仲軻為左諫議大夫,修起居注,但食諫議俸,不得言事。三年正月,宋賀正使孫道夫陛辭,海陵使左宣徽使敬嗣暉諭之曰:「歸白爾帝,事我上國多有不誠,今略舉二事:爾民有逃入我境者,邊吏皆即發還,我民有逃叛入爾境者,有司索之往往託辭不發,一也。爾于沿邊盜買鞍馬,備戰陣,二也。且馬待人而後可用,如無其人,得馬百萬亦奚以為?我亦豈能無備。且我不取爾國則已,如欲取之,固非難事。我聞接納叛亡、盜買鞍馬,皆爾國楊太尉所為,常因俘獲問知其人,無能為者也。」又曰:「聞秦檜已死,果否?」道夫對曰:「檜實死矣,陪臣亦檜所薦用者。」又曰:「爾國比來行事,殊不似秦檜時何也?」道夫曰:「容陪臣還國,一一具聞宋帝。」海陵蓋欲南伐,故先設納叛亡、盜買馬二事,而雜以他辭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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