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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359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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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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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散阿海南征,軍次梅林關不得過,阿海問諸將誰能取此關者,資倫首出應命。問須軍士幾何,曰:「止用資倫所統足矣,不煩余軍。」明日遲明,出宋軍不意,引兵簿之,萬眾崩,遂取梅林關。阿海軍得南行,留提控王祿軍萬人守關。不數日,宋兵奪關守之,阿海以梅林歸途為敵據,計無所出,復問:「誰能取梅林者,以帥職賞之。」資倫復出應命,以本軍再奪梅林。阿海破蘄、黃,按軍而還,論功資論第一,授遙領同知昌武軍節度使、宣差總領都提控。

既而樞密院以資倫、思忠不相能,恐敗事,以資倫統本軍屯泗州。興定五年正月戊戌,提控王祿湯餅會軍中宴飲,宋龜山統制時青乘隙襲破泗州西城。資倫知失計,墮南城求死,為宋軍所執,以見時青。青說之曰:「畢宣差,我知爾好男子,亦宜相時達變。金國勢已衰弱,爾肯降我,宋亦不負爾。若不從,見劉天帥即死矣。」資倫極口罵曰:「時青逆賊聽我言。我出身至貧賤,結柳器為生,自征南始得一官,今職居三品。不幸失國家城池,甘分一死尚不能報,肯從汝反賊求生耶!」青知無降意,下盱眙獄。時臨淮令李某者亦被執,後得歸,為泗州從宜移剌羊哥言其事。羊哥以資倫惡語罵時青必被殺,即以死不屈節聞于朝。時資倫子牛兒年十二,居宿州,收充皇后位奉閣舍人。


  

宋人亦賞資倫忠憤不撓,欲全活之,鈐以鐵繩,囚于鎮江府土獄,略給衣食使不至寒餓,脅誘百方,時一引出問云:「汝降否?」資倫或罵或不語,如是十四年。及盱眙將士降宋,宋使總帥納合買住已下北望哭拜,謂之辭故主,驅資倫在旁觀之。資倫見買住罵曰:「納合買住,國家未嘗負汝,何所求死不可,乃作如此觜鼻耶!」買住俯首不敢仰視。

及蔡州破,哀宗自縊,宋人以告資倫。資倫嘆曰:「吾無所望矣。容我一祭吾君乃降耳。」宋人信之,為屠牛羊設祭鎮江南岸。資倫祭畢,伏地大哭,乘其不防投江水而死。宋人義之,宣示四方,仍議為立祠。鎮江之囚有方士者親嘗見之,以告元好問,及言泗州城陷資倫被執事,且曰:「資倫長身,面赤色,顴頰微高,髯疏而黃。資稟質直,重然諾,故其堅忍守節卓卓如此。」《宣宗實錄》載資倫為亂兵所殺,當時傳聞不得其實雲。

郭蝦蟆,會州人。世為保甲射生手,與兄祿大俱以善射應募。興定初,祿大以功遷遙授同知平涼府事、兼會州刺史,進官一階,賜姓顏盞。夏人攻會州,祿大遙見其主兵者人馬皆衣金,出入陣中,約二百餘步,一發中其吭,殪之。又射一人,矢貫兩手于樹,敵大駭。城破,祿大、蝦蟆俱被禽。夏人憐其技,囚之,兄弟皆誓死不屈。朝廷聞之,議加優獎,而未知存沒,乃特遷祿大子伴牛官一階,授巡尉職,以旌其忠。其後兄弟謀奔會,自拔其須,事覺,祿大竟為所殺,蝦蟆獨拔歸。上思祿大之忠,命復遷伴牛官一階,遙授會州軍事判官,蝦蟆遙授鞏州鈐轄。會言者乞獎用祿大弟,遂遷蝦蟆官兩階,授同知蘭州軍州事。

興定五年冬,夏人萬餘侵定西,蝦蟆敗之,斬首七百,獲馬五十匹,以功遷同知臨洮府事。元光二年,夏人步騎數十萬攻鳳翔甚急,元帥赤盞合喜以蝦蟆總領軍事。從巡城,濠外一人坐胡床,以箭力不及,氣貌若蔑視城守者。合喜指似蝦蟆云:「汝能射此人否?」蝦蟆測量遠近,曰:「可。」蝦蟆平時發矢,伺腋下甲不掩處射之無不中,即持弓矢伺坐者舉肘,一發而斃。兵退,升遙授靜難軍節度使,尋改通遠軍節度使,授山東西路斡可必剌謀克,仍遣使賞賚,遍諭諸郡焉。

是年冬,蝦蟆與鞏州元帥田瑞攻取會州。蝦蟆率騎兵五百皆被赭衲,蔽州之南山而下,夏人猝望之以為神。城上有舉手于懸風版者,蝦蟆射之,手與版俱貫。凡射死數百人。夏人震恐,乃出降。蓋會州為夏人所據近四年,至是復焉。

正大初,田瑞據鞏州叛,詔陝西兩行省併力擊之。蝦蟆率眾先登,瑞開門突出,為其弟濟所殺,斬首五千餘級,以功遷遙授知鳳翔府事、本路兵馬都總管、元帥左都監、兼行蘭、會、洮、河元帥府事。六年九月,蝦蟆進西馬二匹,詔曰:「卿武藝超絶。此馬可充戰用,朕乘此豈能盡其力。既入進,即尚廄物也,就以賜卿。」仍賜金鼎一、玉兔鶻一,並所遣郭倫哥等物有差。

天興二年,哀宗遷蔡州,慮孤城不能保,擬遷鞏昌,以粘葛完展為鞏昌行省。三年春正月,完展聞蔡已破,欲安眾心,城守以待嗣立者,乃遣人稱使者至自蔡,有旨宣諭。綏德州帥汪世顯者亦知蔡凶問,且嫉完展制己,欲發矯詔事,因以兵圖之,然懼蝦蟆威望,乃遣使約蝦蟆併力破鞏昌。使者至,蝦蟆謂之曰:「粘葛公奉詔為行省,號令孰敢不從。今主上受圍于蔡,擬遷鞏昌。國家危急之際,我輩既不能致死赴援,又不能葉眾奉迎,乃欲攻粘葛公,先廢遷幸之地,上至何所歸乎。汝帥若欲背國家,任自為之,何及於我。」世顯即攻鞏昌破之,劫殺完展,送款于大元,復遣使者二十餘輩諭蝦蟆以禍福,不從。

甲午春,金國已亡,西州無不歸順者,獨蝦蟆堅守孤城。丙申歲冬十月,大兵併力攻之。蝦蟆度不能支,集州中所有金銀銅鐵,雜鑄為砲以擊攻者,殺牛馬以食戰士,又自焚盧舍積聚,曰:「無至資兵。」日與血戰,而大兵亦不能卒拔。及軍士死傷者眾,乃命積薪于州廨,呼集家人及城中將校妻女,閉諸一室,將自焚之。蝦蟆之妾欲有所訴,立斬以徇。火既熾,率將士于火前持滿以待。城破,兵填委以入,鏖戰既久,士卒有弓盡矢絶者,挺身入火中。蝦蟆獨上大草積,以門扉自蔽,發二三百矢無不中者,矢盡,投弓劍于火自焚。城中無一人肯降者。蝦蟆死時年四十五。土人為立祠。

完展字世昌。泰和三年策論進士。初為行省,以蠟丸為詔,期以天興二年九月集大軍與上會于饒峰關,出宋不意取興元。既而不果雲。





列傳第六十三


  
列傳第六十三

      文藝上

○韓昉 蔡松年子圭 吳激 馬定國 任詢 趙可 郭長倩 蕭永祺胡礪 王競 楊伯仁 鄭子聃 黨懷英

金初未有文字。世祖以來,漸立條教。太祖既興,得遼舊人用之,使介往複,其言已文。太宗繼統,乃行選舉之法,及伐宋,取汴經籍圖,宋士多歸之。熙宗款謁先聖,北面如弟子禮。世宗、章宗之世,儒風丕變,庠序日盛,士由科第位至宰輔者接踵。當時儒者雖無專門名家之學,然而朝廷典策、鄰國書命,粲然有可觀者矣。金用武得國,無以異於遼,而一代製作,能自樹立唐、宋之間,有非遼世所及,以文而不以武也。《傳》曰:「言之不文,行之不遠。」文治有補於人之家國,豈一日之效哉。作《文藝傳》。

韓昉,字公美,燕京人。仕遼,累世通顯。昉五歲喪父,哭泣能盡哀。天慶二年,中進士第一。補右拾遺,轉史館修撰。累遷少府少監、乾文閣待制。加衛尉卿,知制誥,充高麗國信使。高麗雖舊通好,天會四年,奉表稱籓而不肯進誓表,累使要約,皆不得要領。而昉復至高麗,移督再三。高麗征國中讀書知古今者,商榷辭旨,使酬答專對。凡涉旬乃始置對,謂昉曰:「小國事遼、宋二百年無誓表,未嘗失籓臣禮。今事上國,當與事遼、宋同禮。而屢盟長亂,聖人所不與,必不敢用誓表。」昉曰:「貴國必欲用古禮,舜五載一巡狩,群後四朝。周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于方岳。今天子方事西狩,則貴國當從朝會矣。」高麗人無以對,乃曰:「徐議之。」昉曰:「誓表朝會,一言決耳。」於是高麗乃進誓表如約,昉乃還。宗干大說曰:「非卿誰能辦此。」因謂執事者曰:「自今出疆之使,皆宜擇人。」

明年,加昭文館直學士,兼堂後官。再加諫議大夫,遷翰林侍講學士。改禮部尚書,遷翰林學士,兼太常卿、修國史,尚書如故。昉自天會十二年入禮部,在職凡七年。當是時,朝廷方議禮,制度或因或革,故昉在禮部兼太常甚久雲。除濟南尹,拜參知政事。皇統四年,表乞致仕,不許。六年,再表乞致仕,乃除汴京留守,封鄆國公。復請如初,以儀同三司致仕。天德初,加開府儀同三司。薨。年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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