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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339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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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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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青,滕陽人。初與叔父全俱為紅襖賊,及楊安兒、劉二祖敗,承赦來降,隷軍中。興定初,青為濟州義軍萬戶。是時,叔父全為行樞密院經歷官。興定二年冬,全馳驛過東平,青來見,因告全將叛入宋,全秘之。頃之,青率其眾入于宋。宋人置之淮南,屯龜山,有眾數萬。

興定四年,泗州行元帥府紇石烈牙吾塔遣人招之,青以書來。書曰:「青本滕陽良民,遭時亂離,扶老攜幼避地草莽。官吏不明此心,目以叛逆,無所逃死,竄匿淮海。離親舊、去鄉邑,豈人情之所樂哉。仆雖偷生寄食他國,首丘之念,未嘗一日忘之。如朝廷赦青之罪,乞假邳州以屯老幼。當襲取盱眙,盡定淮南,以贖往昔之過。」牙吾塔覆書曰:「公等初亦無罪,誠能為國建功,全軍來歸,即吾人也。邳州吾城,以吾人居之,亦何不可。《易》曰:『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公其亟圖之。生還父母之邦,富貴終身,傳芳後世,與其覊縻異域,目以兵虜,孰愈哉?」牙吾塔奏其事。十月,詔加青銀青榮祿大夫,封滕陽公,仍為本處兵馬總領元帥、兼宣撫使。青潛表陳謝,復以邳州為請。樞密院奏:「恐青意止欲得邳州。可諭牙吾塔,若青誠實來歸,即當授之。如審其詐,可使人入宋境宣佈往來之言,及所援官爵,亦行間之術也。」青既不得邳州,復為宋守。


  

興定五年正月二十五日夜,青襲破泗州西城,提控王祿遇害。是時,時全為同簽樞密院事,朝廷不知青襲破西城,止稱宋人而已。詔全往督泗州兵取西城。全至泗州,獲紅襖賊一人,詰問之,乃知青為宋京東鈐轄,襲破西城。全頗喜,乃殺其人以滅口。牙吾塔晝夜力戰,募死士以梯衝逼城,青縋兵出拒不得前。牙吾塔遣提控王應孫穴城,東北隅,青夜出兵來襲,擊卻之。越二日,復出又卻之。攻城益急,青以舟兵二千合城中兵來犯牙吾塔營,提控斡魯朵先知,設伏掩擊,青兵大敗,溺淮水死者千人,自是不復出矣。王應孫穴城將及城中,青隧地然薪,逼出之。青乘城指麾,流矢中其目,餘眾往往被創,樓堞相繼摧壞,城中恟懼,遂無固志。二月二十六日夜,青拔眾走,遂復西城。

元光元年二月,全與元帥左監軍訛可,節制三路軍馬伐宋。詔曰:「卿等重任,毋致不和,以貽喪敗。其資糧可取,規取失宜不能得之,罪在訛可,既已得之,不能運致以為我用,罪在全。」全與訛可由潁、壽進渡淮,敗宋人于高塘市,攻固始縣,破宋廬州將焦思忠兵。無何,獲生口言,時青受宋詔,與全兵相拒,全匿其事。

五月,兵還,距淮二十里,諸軍將渡,全矯稱密詔「諸軍且留收淮南麥」,遂下令人獲麥三石以給軍。眾惑之,訛可及諸將佐勸之不聽,軍留三日。訛可謂全曰:「今淮水淺狹,可以速濟。時方暑雨,若值暴漲,宋乘其後,將不得完歸矣。」全力拒之。從宜達阿、移失不、斜烈、李辛稍稍不平,全怒曰:「訛可一帥耳,汝曹黨之。汝曹致身至此,皆吾之力。吾院官也,于汝無不可者。」眾乃不敢言。是夜,大雨。明日,淮水暴漲,乃為橋渡軍。宋兵襲之,軍遂敗績。橋壞,全以輕舟先濟,士卒皆覆沒。宣宗乃下詔誅之,遣官招集潰軍,詔曰:「大軍渡淮,每立功效。諸將謬誤,部曲散亡,流離憂苦,朕甚閔焉。各歸舊營,勉圖自效。」又詔曰:「陣亡把軍品官子孫,十五以上者依品官子孫例隨局承應,十五以下、十歲以上者依品從隨局給俸,至成人本局差使。無子孫官,依例給俸。應贈官、賻錢、軍人家口當養贍者。並如舊制。」

贊曰:金自章宗季年,宋韓侂冑構難,招誘鄰境亡命以撓中原,事竟無成。而青、徐、淮海之郊民心一搖,歲遇饑饉,盜賊蜂起,相為長雄,又自屠滅,害及無辜,十餘年糜沸未息。宣宗不思靖難,復為伐宋之舉,迄金之亡,其禍尤甚。簡書所載國用安、時青等遺事,至今仁人君子讀之猶蹙頞終日。當時烝黎,如魚在釜,其何以自存乎。兵,兇器也。金以兵得國,亦以兵失國,可不慎哉,可不慎哉!





列傳第五十六

列傳第五十六

○苗道潤 王福 移剌眾家奴 武仙 張甫 靖安民 郭文振 胡天作 張開 燕寧


  
苗道潤,貞祐初,為河北義軍隊長。宣宗遷汴,河北土人往往團結為兵,或為群盜。道潤有勇略,敢戰鬥,能得眾心。比戰有功,略定城邑,遣人詣南京求官封。宰相難其事,宣宗召河南轉運使王擴問曰:「卿有智慮,為朕決道潤事。今即以其眾使為將。肯終為我儘力乎?」擴對曰:「兼制天下者,以天下為度。道潤得眾,有功因而封之,使自為守,覊縻使之,策之上也。今不許,彼負其眾,何所不可為。」宣宗顧謂宰執曰:「王擴之言,實契朕心。」於是除道潤宣武將軍、同知順天軍節度使事。貞祐四年,復以功遷懷遠大將軍、同知中山府事。再閲月,復戰有功,遷驃騎上將軍、中都路經略使、兼知中山府事。頃之,加中都留守、兼經略使。道潤前後撫定五十餘城。

興定元年,詔道潤恢復中都,以山東兵益之。道潤奏:「去年十一月,臣遣總領張子明招降蠡州獨吉七斤。近日,河北東路兵馬都總管移剌鐵哥移軍蠡州,襲破子明軍,殺數百人,子明亦被創。臣將提兵問罪,重以鐵哥自拔來歸,但備之而已。今欲復取都城,乞無罪鐵哥,直令受臣節制,庶可集事。」宣宗以問宰相,奏曰:「道潤、鐵哥不協,不可相統屬。」詔以完顏宇行元帥府事,督道潤復中都,和輯鐵哥軍。

初,道潤與順天軍節度使李琛不相能,兩軍士兵因之相攻,琛遣兵攻滿城、完州,道潤軍拒戰,殺琛兄榮及弟明等。琛奏:「潞州提控烏林答吾典承道潤風指,日謀侵害。山東行省數諭道潤與臣通和,竟不見從,且殺臣兄榮、弟明等,恣橫如此,將為後患。」又奏:「乞令河北州府官不相統攝,並聽帥府節制。仍遣官增減諸路兵力,使權均勢敵無相吞併,則百姓安農畝矣。」道潤奏李琛以眾叛,陷滿城,攻完州。琛亦奏道潤叛。廷議以為兩人失和,故至于此,令山東行省樞密院諭琛:「行省在彼,自當俱聽節制,何待帥府。士兵本以義團結,且耕且戰。今乃聚之城寨,遂相併吞。百姓不安,皆由官長無所忌憚使之然也。嚴為約束,依時樹藝,無致生事。」有詔道潤與移剌鐵哥合兵撫定河北,令諸道兵互相應援。既而道潤與賈仝、賈瑀互相攻擊,詔道潤、賈仝、王福、武仙、賈瑀分畫各路元帥府控制之,彰德衛輝招撫司隷樞密院。賈瑀既與道潤相攻,已而詐為約和,道潤信之,遂伏兵刺殺道潤。朝廷不能問,一軍徬徨所依,提控靖安民乞權隷潞州行元帥府,聽其節制。時興定二年也。

右丞侯摯乞以保、蠡、完三州隷真定,而蠡州舊受移剌眾家奴節制,一旦改隷真定,恐因而交爭。靖安民等願隷潞州,乃令河北行省審處之。經略副使張柔奏:「賈瑀攻易州寨,殺刺史馬信及其裨校,奪所佩金符而去。」頃之,張柔攻賈瑀殺之。道潤既死,靖安民代領其眾,是後乃封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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