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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336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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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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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惟官奴忠孝軍四百五十人、馬用軍七百人留府中。用本果毅都尉,上至歸德始升為元帥,又嘗召之謀事,而不及官奴,故官奴始有圖用之志。是時,大元將忒木泬攻歸德。官奴既總兵柄,私與國用安謀,欲邀上幸海州。及近侍局直長阿勒根兀惹使用安回,附奏帖,謂海州可就山東豪傑以圖恢復,且已具舟楫,可通遼東。上覽奏不從。又嘗請上北渡,再圖恢復,女魯歡沮之,自是有異心矣。且一軍倚外兵肆為剽掠,官奴不之禁。於是,左丞李蹊、左右司郎中張天綱、近侍局副使李大節俱為上言官奴有反狀。上竊憂之,以馬軍總領紇石烈阿里合、內族習顯陰察其動靜,與朝臣言及,則曰:「我從官奴微賤中起為大帥,何負而反耶?卿等勿過慮。」阿里合、習顯知官奴漸不能制,反泄上意。上亦懼官奴、馬用相圖,因以為亂,命宰執置酒和解之。用撤備。俄官奴乘隙率其軍攻用,用軍敗走。官奴亂殺軍民,以卒五十人守行宮。劫朝官皆聚于都水毛花輦宅,以兵監焉。驅參知政事石盞女魯歡至其家,悉出所有金具,然後殺之。乃遣都尉馬實被甲持刃劫直長把奴申于上前,上初握劍,見實,擲劍于地曰:「為我言于元帥,我左右止有此人,且留侍我。」實不敢迫,逡巡而退。凡殺朝官左丞李蹊已下三百餘人,軍將、禁衛、民庶死者三千。郎中完顏胡魯剌、都事冀禹錫赴水死。

禹錫字京甫,龍山人。至寧元年進士,仕歷州郡有能聲。歸德受兵,禹錫為行院都事,經畫寧禦一府倚重。聞變,或勸以微服免,不從,見害。


  

是日蒲暮,官奴提兵入見,言:「石盞女魯歡等反,臣殺之矣。」上不得已,赦其罪,以為樞密副使、權參知政事。

初,官奴之母,自河北軍潰,北兵得之。至是,上乃命官奴因其母以計請和,故官奴密與忒木泬議和事,令阿里合往言,欲劫上以降。忒木泬信之,還其母,因定和計。官奴乃日往來講議,或乘舟中流會飲。其遣來使者二十餘輩,皆女直、契丹人,上密令官奴以金銀牌與之,勿令還營。因知王家寺大將所在,故官奴畫斫營之策。先是,忠孝軍都統張姓者,謂官奴決欲劫上北降,遂率本軍百五十人圍官奴之第,數之曰:「汝欲獻主上,我輩皆大朝不赦者,使安歸乎?」官奴懼,乃以其母出質,云:「汝等若以吾母自北中來,疑我與北有謀,即殺之。我不恨。」張意稍解,既以好語與之約曰:「果如參政所言,今後勿復言講和,北使至,即當殺之。」官奴曰:「殺亦可,不殺亦可,奏而殺之亦可。」張乃退,官奴即聚軍北草場,自言無反情,今勿復相疑也。遂畫斫營之策。

五月五日,祭天。軍中陰備火槍戰具,率忠孝軍四百五十人,自南門登舟,由東而北,夜殺外提邏卒,遂至王家寺。上禦北門,系舟待之。慮不勝則入徐州而遁。四更接戰,忠孝初小卻。再進,官奴以小船分軍五七十出柵外,腹背攻之。持火槍突入,北軍不能支,即大潰,溺水死者凡三千五百餘人,盡焚其柵而還。遂真拜官奴參知政事、兼左副元帥,仍以禦馬賜之。

槍制,以敕黃紙十六重為筒,長二尺許,實以柳炭、鐵滓、磁未、硫黃、砒霜之屬,以繩系槍端。軍士各懸小鐵罐藏火,臨陣燒之,焰出槍前丈餘,藥盡而筒不損。蓋汴京被攻已嘗得用,今復用之。

兵既退,官奴入亳州,留習顯總其軍。上禦照碧堂,無一人敢奏對者,日悲泣云:「自古無不亡之國、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用人,故為此奴所囚耳。」於是,內局令宋乞奴與奉禦吾古孫愛實、納蘭忔答、女奚烈完出密謀誅官奴。或言,官奴密令兀惹計構國用安,脅上傳位,恢復山東。事不成則獻上于宋,自贖反覆之罪。官奴以己未往亳州,辛酉,召之還,不至。再召,乃以六月己卯還。上諭以幸蔡事,官奴憤憤而出,至于扼腕頓足,意趣叵測。上決意欲誅之,遂與內侍宋乞奴處置,令裴滿抄合召宰相議事,完出伏照碧堂門間。官奴進見,上呼參政,官奴即應。完出從後刺其肋,上亦拔劍斫之。官奴中創投階下以走,完出叱忔答、愛實追殺之。

忠孝軍聞難,皆擐甲,完出請上親撫慰之。名呼李泰和,授以虎符,使往勞軍,因召范陳僧、王山兒、白進、阿里合。進先至,殺之堂下。阿里合中路覺其事,悔發之晚,為亂箭所射而死。乞奴、愛實、忔答皆授節度使、世襲千戶,完出兼殿前右衛將軍,范陳僧、王山兒忠孝軍元帥。於是,上禦雙門,赦忠孝軍以安反側。除崔立不赦外,其餘常所不原者咸赦之。

初,官奴解睢陽之圍,侍從官屬久苦饑窘,聞蔡州城池堅固、兵眾糧廣,咸勸上南幸。惟官奴以嘗從點檢內族斜烈過蔡,知其備禦不及睢陽,力爭以為不可,故號于眾曰:「敢言南遷者斬!」眾以官奴為無君,諷上早為計,會其變,遂以計誅之。後遣烏古論蒲鮮如蔡,還言其城池兵糧果不足恃,上已在道,無可奈何。及蔡受兵,始悔不用官奴之言,特詔尚書省月給其母妻糧,俾無失所。

習顯既黨官奴,一日率忠孝軍劫官庫金四千兩。上命歸德治中溫特罕道僧、帥府經歷把奴申鞫問,顯伏罪下獄。官奴變,顯脫走,殺總領完顏長樂於宮門,殺道僧、奴申于其家,遂奔亳。及官奴伏誅,詔點檢阿勒根阿失答即亳州斬顯及忠孝軍首領數人。兀惹使用安未還,伺于中路,數其罪殺之。


  

內族慶山奴,名承立,字獻甫,統軍使拐山之子,平章白撒之從弟也。為人儀觀甚偉,而內恇怯無所有。至寧初,宣宗自彰德赴闕,慶山奴迎見于台城。宣宗喜,遣先還中都觀變。宣宗既即位,以承立為西京副留守,權近侍局直長,進官五階,賜錢五千貫,且詔曰:「汝雖授此職,姑留侍朕,遇闕赴之,仍給汝副留守祿。此朕特恩,宜知悉也。」貞祐初,遷武衛軍副都指揮使,兼提點近侍局。胡沙虎專權僭竊,嘗為宣宗言之,後胡沙虎伏誅,慶山奴愈見寵幸,以為殿前右副都點檢。三年,大元兵圍中都,詔以慶山奴為宣差便宜都提控,率所募兵往援。俄為元帥右都監,行帥府事,兼前職。四年,知慶陽府事,兼慶原路兵馬都總管,以所獲馬駝進,詔諭曰:「此皆軍士所得,即以與之可也,朕安用哉。後勿復進。」因令遍諭諸道帥府焉。

興定元年正月,大元兵及夏人回經寧州,慶山奴以兵邀擊敗之,以功進元帥左都監,兼保大軍節度使,行帥府事于鄜州。二年五月,夏人率步騎三千由葭州入寇,慶山奴以兵逆之,戰于馬吉峰,殺百餘人,斬酋首二級,生擒數十人,獲馬三十餘疋。三年四月,夏人據通秦寨,慶山奴遣提控納合買住討之。夏人以步騎二萬逆戰,買住擊敗之,夏人由葭盧川遁去,凡斬首八百級。俄而復攻寨據之,慶山奴率兵與戰,斬首千級,復其寨。詔賜慶山奴金帶一,將士賞賚有差。四年四月,破夏兵于宥州,斬首千餘級,遂圍神堆府。慶山奴四面攻之,士卒方登陴,援兵大至,復擊走之。

正大四年,李全據楚州,詔以慶山奴為元帥,同總帥完顏訛可將兵守盱眙,且令城守勿出戰。已而全軍盱眙界,二帥迎敵大敗,死者萬餘人,委棄資杖甚眾,時軍無見糧,轉輸不繼,民疲奔命,愁嘆盈路。諸相不肯正言,樞密判官白華拜章乞斬之以謝天下,不報。降為定國軍節度使,又以受賂奪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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