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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334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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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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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天驥,字元吉,五台人。至寧元年進士,調汝陰簿,歷睢州司候、封丘令。興定初,闢為尚書省令史。時胥吏擅威,士人往往附之,獨天驥不少假借,彼亦不能害也。尋授吏部主事,權監察御史。夏使賀正旦,互市于會同館,外戚有身貿易於其間者,天驥上章曰:「大官近利,失朝廷體,且取輕外方。」遂忤太后旨。出為同知汝州防禦使事,未赴,陝西行尚書省驛召,特旨遙領金安軍節度副使,兼行尚書省都事。未幾,人為右司員外郎,轉京兆治中,尋為衛州行尚書六部事。慶陽圍急,朝廷遣宿州總帥牙古塔救之,以天驥充經歷官。圍解,從別帥守邠,帥欲棄州而東,天驥力勸止之,不從,帥坐是被系逮,天驥降京兆治中。尋有訟其冤者,即召為開封簽事,旬月復右司員外郎。丁母憂,未卒哭,奪哀復職。哀宗遷歸德,天驥留汴中。崔立變,天驥被創甚,臥一十餘日。其女舜英謁醫救療,天驥嘆曰:「吾幸得死,兒女曹乃為謁醫,尚欲我活耶?」竟鬱鬱以死。舜英葬其父,明日亦自縊,有傳。

天驥沉靜寡言,不妄交。起於田畝,能以雅道自將,踐歷台省若素宦然,諸人多自以為不及也。


  

赤盞尉忻,字大用,上京人。當襲其父謀克,不願就,中明昌五年策論進士第。後選為尚書省令史、吏部主事、監察御史,言「諸王駙馬至京師和買諸物,失朝廷體。」有詔禁止。遷鎮南軍節度副使、息州刺史。耕鞠場種禾,兩禾合穗,進于朝,特詔褒諭。改丹州,遷鄭州防禦使,權許州統軍使。丞相高汝礪嘗薦其才可任宰相。元光二年正月,召為戶部侍郎。未幾,權參知政事。二月,為戶部尚書,權職如故。三月,拜參知政事,兼修國史。詔諭近臣曰:「尉忻資稟純質,事可倚任,且其性孝,朕今相之,國家必有望,汝輩當效之也。」正大元年五月,拜尚書右丞。哀宗欲修宮室,尉忻極諫,至是臥薪嘗膽為言,上悚然從之。同判睦親府內族撒合輦交結中外,久在禁近。哀宗為太子,有定策功,由是頗惑其言,復倚信日深,台諫每以為言。太后嘗戒敕曰:「上之騎鞠舉樂,皆汝教之,再犯必杖汝。」哀宗終不能去。尉忻諫曰:「撒合輦奸諛之最,日在天子左右,非社稷福。」上悔悟,出為中京留守,朝論快之。五年,致仕,居汴中,崔立之變明日,召家人付以後事,望睢陽慟哭,以弓弦自縊而死,時年六十三。一子名董七,沒于兵間。弟秉甫,字正之。

贊曰:聶天驥素履清慎,赤盞尉忻天資忠諒,在治世皆足為良臣,不幸仕亂離之朝,以得死為願欲,哀哉!





列傳第五十四

列傳第五十四

○徒單兀典 石盞女魯歡 蒲察官奴 內族承立一名慶山奴

徒單兀典,不知其所始,累官為武勝軍節度使,駐鄧州。尋遷中京留守,知金昌府事,駐洛陽。鄧及洛陽兀典皆城之,且招亡命千人,號「熊虎軍」,以剽掠南鄙為事。宋人亦時時報復,邊民為之搔動。兀典資性深刻,而以大自居,好設耳目,凡諸將官屬下及民家細事,令親昵日報之,務為不可欺。正大間,以兵部尚書權參知政事,行省事于徐州。自恃得君,論議之際,不少假貸。同列皆畏之。

天興元年正月,朝廷聞大兵入饒風,移兀典行省閿鄉,以備潼關。徒單百家為關陝總帥,便宜行事。百家馳入陝,榜州民云:「淮南透漏軍馬,慮其道由潼關,勢不能守,縣鎮遷入大城,糧斛輜重聚之陝州,近山者入山寨避兵。」會阿里合傳旨召兀典入援,兀典遂與潼關總帥納合合閏、秦藍總帥都點檢完顏重喜、安平都尉苗秀、蕩寇都尉術甲某、振武都尉張翼及虎威、鷹揚、葭州劉趙二帥,軍十有一萬、騎五千,盡撒秦藍諸隘之備。從虢入陝。同、華、閿鄉一帶軍糧數十萬斛,備關船二百餘艘,皆順流東下。俄聞大兵近,糧皆不及載,船悉空下。復盡起州民,連靈寶、硤石倉粟,遊騎至,殺掠不勝計。又遣陝州觀察副使兼規措轉運副使抹捻速也以船八十往運潼關、閿鄉糧,行及靈寶北河夾灘。義軍張信、侯三集壯士三百餘,保老幼,立水柵。北將忽魯罕只乘淺攻之不能克,遇速也船至即降,大兵得此船遂破侯、張,殺戮殆盡。

是時陝州同知內族探春願從行省征進,兀典授以帥職,聽招在城民充軍。探春厚擬官賞。數日無一人,乃以兀典命招之,得壯士八百。宣差趙三三名偉,亦依探春招募,偉人所知識,不二日得軍八百餘,號「破敵軍」。兀典忌偉得眾,欲挾詐坑之。完顏素蘭時為同華安撫使,力諫乃止。尋以偉權興寶軍節度使,兼行元帥府事,領軍三百,屯金鷄堡。大兵即知潼關焚棄,長驅至陝。賀都喜不待命出城迎戰,馬蹶幾為所獲,兀典易以一馬,遂下令不復令一人出,大兵亦去。自此潼關諸渡船筏俱盡,偉亦無船可渡矣。


  
初,兀典發閿鄉,拜天,賞軍,人白金三兩,將校有差。州之庫藏,軍資器械,為之一空。期日進發,已而不行,日造銀器及兵幕牌印,陝州及鹽司牌亦奪取之。又欲卻州民財物以資軍,素蘭諫之而止。二月戊午,乃行。有李先生者諫曰:「方今大兵俱在河南,河北空虛,相公可先取衛州,出其不意。彼知我軍在北,必分兵北渡,京師即得少寬,相公入援亦易為矣。」兀典大怒,以為泄軍機,斬之於市,遂行。軍士各以老幼自隨。州中亦有關中、河中遷避商賈老幼,亦倚兵力從行,婦女皆嫁士卒,軍中亦有強娶奪者。是日,軍出兩東門及南門,不遵洛陽路,乃由州西南徑入大山冰雪中。葭州劉、趙兩帥即日叛去,大兵以數百騎遙躡其後。明日,張翼軍叛往硃陽,入鹿盧關,大兵追及降之。山路積雪,晝日凍釋,泥淖及脛,隨軍婦女棄擲幼稚,哀號盈路。軍至鐵嶺,大兵潛召洛陽大軍從西三縣過盧氏,所至燒官民廬舍積聚,慮為金軍所據,又反守鐵嶺,以斷歸路。金兵知必死,皆有鬥志,然已數日不食,行二百里許,困憊不支,頗亦散走。於是完顏重喜先降,大軍斬于馬前。鄭倜劫苗英降,英不從,殺之,攜其首以降,於是士卒大潰。兀典、合閏提數十騎走山間,追騎禽得,皆殺之。先是,兀典嘗為鄧州節度使,世襲謀克黃摑三合時為宣差都總領,與兀典親厚,故決計入鄧。是役也,安平、蕩寇、鷹揚、振威諸都尉,及西安、金鷄等軍,脫走者百才一二。

二月,素蘭竄歸,有報徒單百家言「行省至」,百家欲出迎,父老遮馬前哀訴云:「行省復來,吾州碎矣,願無出迎。」百家曉之曰:「前日兀典,欲劫此州,為素蘭力勸而止,此行省非兀典,乃素蘭也。」父老乃聽百家出城。陝州自軍出。日有逃還者,百家皆撫納之,所得及萬人。百家又募收所棄甲仗。若獲二副,即以一與之,其一官出直買之,由是軍稍振。

五月,總帥副點檢顏盞領軍復立商州總帥。華州人王某立虢州,權刺史。七月,制旨召百家入援,以權西安軍節度使、行元帥事阿不罕奴十剌為金安軍節度使、關陝總帥。

九月,鞏昌知府元帥完顏忽斜虎入陝州,詔拜參知政事,行尚書省事。以河中總帥府經歷李獻能充左右司員外郎。獻能字欽叔,貞祐三年進士。復立山寨,安撫軍民。十月朔,制旨召忽斜虎赴南陽留山寺,以阿不罕奴十剌權參知政事,行省。

時趙偉為河解元帥,屯金鷄堡,軍務隷陝省,行省月給糧以贍其軍。明年五月,麥熟,省劄令偉計置兵食,權罷月給。十月,偉軍食又盡,屢白陝省,雲無糧可給,偉私謂其軍言:「我與李員外郎有隙,坐視我軍饑餓,不為存恤。」於是自往永寧勸喻,偉頗為小民所信,往往獻糧,或導其發藏。南縣把隘軍提控以偉橫恣言於行省,行省遣趙提控者權元帥,守永寧元村寨,偉還金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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