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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332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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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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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周者,一名永錫。貞祐中,為元帥左監軍,失援中都,宣宗削除官爵,杖之八十。已而復用。四年,以御史大夫權尚書右丞,總兵陝西。合周留澠池數日,進及京兆,而大兵已至,合周竟不出兵,遂失潼關。有司以敵至不出兵當斬,諸皇族百餘人上章救之,上曰:「向合周救中都,未至而軍潰,使宗廟山陵失守,罪當誅,朕特寬貸以全其命。尋復重職,今鎮陝西,所犯乃爾,國家大法,豈敢私耶!」遂再奪爵,免死除名。至是,為參知政事。性好作詩詞,語鄙俚,人采其語以為戲笑。因自草《括粟榜文》,有「雀無翅兒不飛,蛇無頭兒不行」等語,以「而」作「兒」,掾史知之,不敢易也。京城目之曰「雀兒參政」。哀宗用而不悟,竟致敗事。

石抹世勣,字景略。幼勤學,為文有體裁。承安二年,以父元毅死王事,收充擎執。五年,登詞賦、經義兩科進士第。貞祐三年,累官為太常丞,預講議所事。時朝廷徙河北軍戶河南,宰職議給以田,世勣上言曰:「荒閒之田及牧馬地,其始耕墾,費力當倍,一歲斷不能熟。若奪民素蒔者與之,則民將失所,且啟不和之端。況軍戶率無耕牛,雖或有之,而廩給未敢遽減。彼既南來,所捐田宅為人所有,一旦北歸,能無爭奪?切謂宜令軍戶分人歸守本業,收其晚禾,至春復還為固守計。」會侍御史劉元規亦言給田不便,上大悟,乃罷之。未幾,遷同知金安軍節度使。興定二年,選為華州元帥府參議官。初,右都監完顏合達行帥府于楨州,嘗以前同知平涼府事卓魯回蒲乃速為參議,及移駐華州,陝西行省請復用蒲乃速,令世勣副之。上曰:「蒲乃速但能承奉人耳,余無所長,非如世勣可任以事。華為要鎮,而輕用其人,或致敗事。」遂獨用世勣焉。尋入為尚書省左司郎中。元光元年,奪一官,解職。初,世勣任華州,有薦其深通錢谷者,復察不如所舉,未籍行止中。後主者舉覺,平章英王以世勣避都司之繁,私屬治籍吏冀改他職,奏下有司,故有是責。久之,起為禮部侍郎,轉司農,改太常卿。正大中,為禮部尚書,兼翰林侍講學士。


  

天興元年冬,哀宗將北渡,世勣率朝官劉肅、田芝等二十人求見仁安殿。上問卿等欲何言,世勣曰:「臣等聞陛下欲親出,切謂此行不便。」上曰:「我不出,軍分為二,一軍守,一軍出戰。我出則軍合為一。」世勣曰:「陛下出則軍分為三,一守、一戰、一中軍護從,不若不出為愈也。」上曰:「卿等不知,我若得完顏仲德、恆山公武仙付之兵事,何勞我出。我豈不知今日將兵者,官奴統馬兵三百止矣,劉益將步兵五千止矣,欲不自將,得乎?」上又指禦榻曰:「我此行豈復有還期,但 恨我無罪亡國耳。我未嘗奢侈,未嘗信任小人。」世勣應聲曰:「陛下用小人則亦有之。」上曰:「小人謂誰?」世勣曆數曰:「移剌粘古、溫敦昌孫、兀撒惹、完顏長樂皆小人也。陛下不知為小人,所以用之。」肅與世勣復多有言,良久,君臣涕泣而別。初,肅等求見,本欲數此四人。至是,世勣獨言之,於是哀宗以世勣行。自蒲城至歸德。明年六月,走蔡州,次新蔡縣之姜寨。

世勣子嵩,時為縣令,拜上于馬前,兵亂後父子始相見。上嘉之,授嵩應奉翰林文字,以便養親。蔡城破,父子俱死。嵩字企隆,興定二年經義進士。

贊曰:愛實言衛、鎬家屬禁錮之虐,京城括粟之暴,近侍干政之橫;世勣言河北軍戶給田之不便,親出渡河之非計;皆藥石之言也。然金至斯時,病在膏肓間矣,倉扁何施焉。其為忠讜,則不可廢也。





列傳第五十三

列傳第五十三

○完顏奴申 崔立 聶天驥 赤盞尉忻

完顏奴申,字正甫,素蘭之弟也。登策論進士第,仕歷清要。正大三年八月,由翰林直學士充益政院說書官。五年,轉吏部侍郎。監察御史烏古論石魯剌劾近侍張文壽、仁壽、李麟之受敵帥饋遺,詔奴申鞫問,得其奸狀,上曲赦其罪,皆斥去,朝論快之。九月,改侍講學士,以御史大夫奉使大元。至龍駒河,朝見太宗皇帝。十二月,還。明年六月,遷吏部尚書,復往。八年春,還。朝廷以勞拜參知政事。


  
天興元年春,大兵駐鄭州海灘寺,遣使招哀宗降。復以奴申往乞和。不許,攻汴益急。汴受圍數月,倉庫匱乏,召武仙等入援不至,哀宗懼,以曹王訛可出質,請罷攻。冬十月,哀宗議親出捍禦,以奴申參知政事、兼樞密副使,完顏習捏阿不樞密副使、兼知開封府、權參知政事,總諸軍留守京師。又以翰林學士承旨烏古孫卜吉提控諸王府,同判大睦親府事兼都點檢內族合周管宮掖事,左副點檢完顏阿撒、右副點檢溫敦阿里副之,戶部尚書完顏珠顆兼裡城四面都總領,御史大夫裴滿阿虎帶兼鎮撫軍民都彈壓,諫議大夫近侍局使行省左右司郎中烏古孫奴申兼知宮省事。又以把撒合為外城東面元帥,術甲咬住南面元帥,崔立西面元帥,孛術魯買奴北面元帥。乙酉,除拜定,以京城付之。又以戶部侍郎刁璧為安撫副使,總招撫司,規運京外糧斛。設講議所,受陳言文字,以大理卿納合德輝、戶部尚書仲平、中京副留守愛失等總其事。

十二月辛丑,上出京,服絳紗袍,乘馬導從如常儀。留守官及京城父老從至城外奉辭,有詔撫諭,仍以鞭揖之。速不泬聞上已出,復會兵圍汴。初,上以東面元帥李辛跋扈出怨言,罷為兵部侍郎,將出,密喻奴申等覊縶之。上既行,奴申等召辛,辛懼,謀欲出降,棄馬逾城而走。奴申等遣人追及之,斬于省門。汴民以上親出師,日聽捷報,且以二相持重,幸以無事。俄聞軍敗衛州,蒼黃走歸德,民大恐,以為不救。時汴京內外不通,米升銀二兩。百姓糧盡,殍者相望,縉紳士女多行乞于市,至有自食其妻子者,至于諸皮器物皆煮食之,貴家第宅、市樓肆館皆撤以爨。及歸德遣使迎兩宮,人情益不安,於是民間有立荊王監國以城歸順之議,而二相皆不知也。

天興二年正月丙寅,省令史許安國詣講議所言:「古者有大疑,謀及卿士,謀及庶人。今事勢如此,可集百官及僧道士庶,問保社稷、活生靈之計。」左司都事元好問以安國之言白奴申,奴申曰:「此論甚佳,可與副樞議之。」副樞亦以安國之言為然。好問曰:「自車駕出京,今二十日許,又遣使迎兩宮。民間洶洶,皆謂國家欲棄京城,相公何以處之?」阿不曰:「吾二人惟有一死耳。」好問曰:「死不難,誠能安社稷、救生靈,死而可也。如其不然,徒欲一身飽五十紅衲軍,亦謂之死耶?」阿不款語曰:「今日惟吾二人,何言不可。」好問乃曰:「聞中外人言,欲立二王監國,以全兩宮與皇族耳。」阿不曰:「我知之矣,我知之矣。」即命召京城官民。明日皆聚省中,諭以事勢危急當如之何。有父老七人陳詞云云,二相命好問受其詞。白之奴申,顧曰:「亦為此事也。」且問副樞「此事謀議今幾日矣」?阿不屈指曰:「七日矣。」奴申曰:”歸德使未去,慎勿泄。”或曰是時外圍不解,如在陷阱,議者欲推立荊王以城出降,是亦《春秋》紀季入齊之義,況北兵中已有曹王也。眾憤二人無策,但曰死守而已。忽聞召京城士庶計事,奴申拱立無語,獨阿不反覆申諭:「國家至此無可奈何,凡有可行當共議之」,且繼以涕泣。

明日戊辰,西面元帥崔立與其黨孛術魯長哥、韓鐸、藥安國等為變,率甲卒二百橫刀入省中,拔劍指二相曰:「京城危困已極,二公坐視百姓餓死,恬不為慮,何也?」二相大駭,曰:「汝輩有事,當好議之,何遽如是。」立麾其黨先殺阿不,次殺奴申及左司郎中納合德輝等,余見《崔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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