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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330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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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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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頁

朗讀:

八年,大軍自去歲入陝西,翱翔京兆、同、華之間,破南山砦柵六十餘所。已而攻鳳翔,金軍自閿鄉屯至澠池,兩行省晏然不動。宰相台諫皆以樞院瞻望逗遛為言,京兆士庶橫議蜂起,以至諸相力奏上前。上曰:「合達、蒲阿必相度機會,可進而進耳。若督之使戰,終出勉強,恐無益而反害也。」因遣白華與右司郎中夾谷八里門道宰相百官所言,並問以「目今二月過半,有怠歸之形,諸軍何故不動?」且詔華等往複六日。華等既到同,諭兩行省以上意。合達言:「不見機會,見則動耳。」蒲阿曰:「彼軍絶無糧餉,使欲戰不得,欲留不能,將自敝矣。」合達對蒲阿及諸帥則言不可動,見士大夫則言可動,人謂合達近嘗得罪,又畏蒲阿方得君,不敢與抗,而亦言不可動。華等觀二相見北兵勢大皆有懼心,遂私問樊澤、定住、陳和尚以為何如,三人者皆曰:”他人言北兵疲睏,故可攻,此言非也。大兵所在,豈可輕料?是真不敢動。”華等還,以二相及諸將意奏之,上曰:”我故知其怯不敢動矣。”即復遣華傳旨諭二相云:「鳳翔圍久,恐守者力不能支。行省當領軍出關,宿華陰界,次日及華陰,次日及華州,略與渭北軍交手。計大兵聞之必當奔赴,且以少紓鳳翔之急,我亦得為掣肘計耳。」二相回奏領旨。華東還及中牟,已有兩行省納奏人追及,華取報密院副本讀之,言:「領旨提軍出關二十里至華陰界,與渭北軍交,是晚收軍入關。」華為之仰天浩嘆曰:「事至于此,無如之何矣。」華至京,奏章已達,知所奏為徒然,不二三日鳳翔陷,兩行省遂棄京兆,與牙古塔起遷居民于河南,留慶山奴守之。

夏五月,楊妙真以夫李全死於宋,構浮橋于楚州之北,就北帥梭魯胡吐乞師復仇。朝廷覘知之,以謂北軍果能渡淮,淮與河南跬步間耳,遣合達、蒲阿駐軍桃源界滶河口備之。兩行省乃約宋帥趙范,趙葵為夾攻之計。二趙亦遣人報聘,俱以議和為名,以張聲勢。二相屢以軍少為言,而省院難之,因上奏云:「向來附關屯駐半年,適還舊屯,喘不及息,又欲以暑月東行,實無可圖之事,徒自疲而已。況兼桃源、青口蚊虻湫濕之地,不便牧養,目今非征進時月,決不敢妄動。且我之所慮,特楚州浮梁耳。姑以計圖之,已遣提控王鋭往視可否。」奏上,上遣白華以此傳諭二相,兼領王鋭行。二相不悅。蒲阿遣水軍虹縣所屯王提控者以小船二十四隻,令華順河而下,必到八里莊城門為期,且曰:「此中望八里莊,如在雲間天上,省院端坐,徒事口吻,今樞判親來,可以相視可否,歸而奏之。」華力辭不獲,遂登舟。及淮與河合流處,才及八里莊城門相直,城守者以白鷂大船五十溯流而上,占其上流以截華歸路。華幾不得還,昏黑得徑先歸,乃悟兩省怒朝省不益軍,謂皆華輩主之,故擠之險地耳。是夜二更後,八里莊次將遣人送款云:”早者主將出城開船,截大金歸路,某等商議,主將還即閉門不納,渠已奔去楚州,乞發軍馬接應。”二相即發兵騎、開船赴約,明旦入城安慰,又知楚州大軍已還河朔,宋將燒浮橋,二相附華納奏,上大喜。


  

初,合達謀取宋淮陰。五月渡淮。淮陰主者胡路鈐往楚州計事于楊妙真,比還,提正官郭恩送款于金,胡還不納,慟哭而去。合達遂入淮陰,詔改歸州,以行省烏古論葉裡哥守之,郭恩為元帥右都監。既而,宋人以銀絹五萬兩匹來贖盱眙龜山,宋使留館中,郭恩謀劫而取之,或報之於盱眙帥府,即以軍至,恩不果發。明日,宋將劉虎、湯孝信以船三十艘燒浮梁,因遣其將夏友諒來攻盱眙,未下。泗州總領完顏矢哥利館中銀絹,遂反。防禦使徒單塔剌聞變,扼罘山亭甬路,好謂之曰:「容我拜辭朝廷然後死。」遂取朝服望闕拜,慟良久,投亭下水死。矢哥遂以州歸楊妙真,總帥納合買住亦以盱眙降宋。

九月,陝西行省防秋,時大兵在河中,睿宗已領兵入界,慶山奴報糧盡,將棄京兆而東。一日,白華奏,偵候得睿宗所領軍馬四萬,行營軍一萬,佈置如此,「為今計者,與其就漢禦之,諸軍比到,可行半月,不若徑往河中。目今沿河屯守,一日可渡,如此中得利,襄、漢軍馬必當遲疑不進。在北為投機,在南為掣肘,臣以為如此便」。上曰:「此策汝畫之,為得之他人?」華曰:「臣愚見如此。」上平日鋭于武事,聞華言若欣快者,然竟不行。

未幾,合達自陝州進奏帖,亦為此事,上得奏甚喜。蒲阿時在洛陽,驛召之,蓋有意于此矣。蒲阿至,奏對之間不及此,止言大兵前鋒忒木泬統之,將出冷水谷口,且當先禦此軍。上曰:「朕不問此,只欲問河中可搗否。」蒲阿不獲已,始言睿宗所領兵騎雖多,計皆冗雜。大兵軍少而精,無非選鋒。金軍北渡,大兵必遣輜重屯于平陽之北,匿其選鋒百里之外,放我師渡,然後斷我歸路與我決戰,恐不得利。”上曰:「朕料汝如此,果然。更不須再論,且還陝州。」蒲阿曰:「合達樞密使所言,此間一面革撥恐亦未盡,乞召至同議可否。」上曰:「見得合達亦止此而已,往複遲滯,轉致誤事。」華奏合達必見機會,召至同議為便。副樞赤盞合喜亦奏蒲阿、白華之言為是。上乃從之。召合達至,上令先與密院議定,然後入見。既議,華執合達奏帖舉似再三,竟無一先發言者。移時,蒲阿言:「且勾當冷水谷一軍何如。」合達曰:「是矣。」遂入見。上問卿等所議若何,合達敷奏,其言甚多,大概言河中之事與前日上奏時勢不同,所奏亦不敢自主,議遂寢。二相還陝,量以軍馬出冷水谷,奉行故事而已。十二月,河中府破。

九年,京城被攻。四月兵退,改元天興。是月十六日,並樞密院歸尚書省,以宰相兼院官,左右司首領官兼經歷官,惟平章白撒、副樞合喜、院判白華、權院判完顏忽魯剌退罷。忽魯剌有口辯,上愛幸之。朝議罪忽魯剌,而書生輩妒華得君,先嘗以語撼之,用是而罷。金制,樞密院雖主兵,而節制在尚書省。兵興以來,茲制漸改,凡是軍事,省官不得預,院官獨任專見,往往敗事。言者多以為將相權不當分,至是始並之。


  

十二月朔,上遣近侍局提點曳剌粘古即白華所居,問事勢至于此,計將安出。華附奏:「今耕稼已廢,糧斛將盡,四外援兵皆不可指擬,車駕當出就外兵。可留皇兄荊王使之監國,任其裁處。聖主既出,遣使告語北朝,我出非他處收整軍馬,止以軍卒擅誅唐慶,和議從此斷絶,京師今付之荊王,乞我一二州以老耳。如此則太后皇族可存,正如《春秋》紀季入齊為附庸之事,聖主亦得少寬矣。」於是起華為右司郎中。初,親巡之計決,諸將皆預其議,將退,首領官張袞、聶天驥奏:「尚有舊人諳練軍務者,乃置而不用,今所用者,皆不見軍中事體,此為未盡。」上問未用者何人,皆曰院判白華,上頷之,故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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