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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219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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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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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康王既殺張邦昌,自歸德奔揚州,詔左右副元帥合兵討之,詔曰:「俟宋平,當援立籓輔,以鎮南服,如張邦昌者。」及宋主自明州入海亡去,宗弼北還,乃議更立其人。眾議折可求、劉豫皆可立,而豫亦有心。撻懶為豫求封,太宗用封張邦昌故事,以九月朔旦授策。受策之後,以籓王禮見使者。臣宗翰、臣宗輔議:「既策為籓輔,稱臣奉表,朝廷報諭詔命,避正位與使人抗禮,余禮並從帝者。」詔曰:「今立豫為子皇帝,既為鄰國之君,又為大朝之子,其見大朝使介,惟使者始見躬問起居與面辭有奏則立,其餘並行皇帝禮。」

天會八年九月戊申,備禮冊命,立豫為大齊皇帝,都大名,仍號北京,置丞相以下官,赦境內。復自大名還居東平,以東平為東京,汴州為汴京,降宋南京為歸德府,降淮寧、永昌、順昌、興仁府俱為州。張孝純等為宰相,弟益為北京留守,母翟氏為皇太后,妾錢氏為皇后。錢氏,宣和內人也。以辛亥年為阜昌元年。以其子麟為尚書左丞相、諸路兵馬大總管。宋人畏之,待以敵國禮,國書稱大齊皇帝。豫宰相張孝純、鄭億年、李鄴家人皆在宋,宋人加意撫之。阜昌二年,豫遷都于汴。睿宗定陝西,太宗以其地賜豫,從張邦昌所受封略故也。


  

元帥府使蕭慶如汴,與豫議以伐宋事,豫報曰:「宋主軍帥韓世忠屯潤州,劉光世屯江寧。今舉大兵,欲往採石渡江,而劉光世拒守江寧。若出宿州抵揚州,則世忠必聚海船截瓜洲渡。若輕兵直趨採石,彼未有備,我必徑渡江矣。光世海船亦在潤州,韓世忠必先取之,二將由此必不和。以此逼宋主,其可以也。」

未幾,宋主閣門宣贊舍人徐文將大小船六十隻、軍兵七百餘人來奔,至密州界中,率將佐至汴。豫與元帥府書曰:「徐文一行,久在海中,盡知江南利害。文言:宋主在杭州,其候潮門外錢塘江內有船二百隻。宋主初走入海時,于此上船,過錢塘江別有河入越州,向明州定海口迤邐前去昌國縣。其縣在海中,宋人聚船積糧之處。今大軍可先往昌國縣,攻取船糧,還趨明州城下,奪取宋主禦船,直抵錢塘江口。今自密州上船,如風勢順,可五日夜到昌國縣,或風勢稍慢,十日或半月可至。」

初,宗弼自江南北還,宗翰將入朝,再議以伐宋事。宗翰堅執以為可伐。宗弼曰:「江南卑濕,今士馬困憊,糧儲未豐足,恐無成功。」宗翰曰:「都監務偷安爾。」及豫以書報,而睿宗亦不肯用豫策,使撻懶帥師至瓜洲而還。

天會十四年,制詔「齊國與本朝軍民相訴,關涉文移,署年止用天會」。天會十五年,詔廢齊國,降封豫為蜀王。豫稱大號凡八年。於是,置行台尚書省于汴,除去豫弊政,人情大悅。以故齊宰相張孝純權行台左丞相,遂遷豫家屬於臨潢府。

皇統元年,賜豫錢一萬貫、田五十頃、牛五十頭。二年,進封曹王。六年,薨。子麟。

麟字元瑞,豫之子也。宋宣和間,父廕補將仕郎,累加承務郎。天會七年,豫以濟南降,麟因從軍,討水賊王江,破降之。豫節制東平,以麟知濟南府事。齊國建,以濟南為興平軍,麟為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梁國公,充諸路兵馬大總管,判濟南府事。明年,為齊尚書左丞相。明年,從豫遷汴,罷判濟南,依前開府,聽置參謀。豫請立麟為太子,朝廷不許,曰:「若與我伐宋有功則立之。」於是,麟連歲帥兵南伐,皆無功而還。

及朝廷議廢齊,報以南伐之期,俾豫先遣兵駐淮上。撻懶以軍廢豫,止刁馬河。麟從數百騎出迎,撻懶諭麟,止從騎南岸,獨召麟渡河,因執麟。豫廢,麟遷臨潢。頃之,授北京路都轉運使,歷中京、燕京路都轉運使、參知政事、尚書左丞,復為興平軍節度使、上京路轉運使、開府儀同三司,封韓國公。薨,年六十四。正隆間,降二品以上官封,改贈特進、息國公。

昌,本名撻懶,穆宗子。宗翰襲遼主于鴛鴦濼,遼都統馬哥奔搗裡,撻懶收其群牧。宗翰使撻懶追擊之,不及,獲遼樞密使得裡底及其子磨哥、那野以還。太祖自將襲遼主于大魚濼,留輜重於草濼,使撻懶、牙卯守之。奚路兵官渾黜不能安輯其眾,遂以撻懶為奚六路軍帥鎮之。習古乃、婆盧火護送常勝軍及燕京豪族工匠自松亭關入內地,上戒之曰:「若遇險厄,則分兵以往。」習古乃、婆盧火乃合于撻懶。

久之,討劾山速古部奚人。奚人據險戰,殺且盡,速古、啜裡、鐵尼十三砦皆平之。詔曰:「朕以奚路險阻,經略為難,命汝往任其事,而克副所托,良用嘉嘆。今回離保部族來附,餘眾奔潰,無能為已。比命習古乃、波盧火獲送降人,若遇險阻,即分兵以行,餘眾悉與汝合。降詔二十,招諭未降,汝當審度其事,從宜處之。」其後撫定奚部及分南路邊界,表請設官鎮守。上曰:「依東京渤海列置千戶、謀克。」

遼外戚遙輦昭古牙部族在建州,斜野襲走之,獲其妻孥及官豪之族。撻懶復擊之,擒其隊將曷魯燥、白撒葛,殺之,降民戶千餘,進降金源縣。詔增賜銀牌十。又降遙輦二部,再破興中兵,降建州官屬,得山砦二十,村堡五百八十。阿忽覆敗昭古牙,降其官民尤多。昭古牙勢蹙亦降,興中、建州皆平。詔第將士功賞,撫安新民。

撻懶請以遙輦九營為九猛安。上以奪鄰有功,使領四猛安,昭古牙仍為親管猛安。五猛安之都帥,命撻懶擇人授之。撻懶與劉彥宗舉蕭公翊為興中尹,郡府各以契丹、漢官攝治,上皆從之。及宗翰、宗望伐宋,撻懶為六部路都統。宗望已受宋盟,軍還,撻懶乃歸中京。

天會四年八月,復伐宋。閏月,宗翰、宗望軍皆至汴州。撻懶、阿里刮破宋兵二萬于杞,覆其三營,獲京東路都總管胡直孺及其二子與南路都統制隋師元及其三將,遂克拱州,降寧陵,破睢陽,下亳州。宋兵來複睢陽,又擊走之,擒其將石瑱。

宋二帝已降,大軍北還,撻懶為元帥左監軍,徇地山東,取密州。迪虎取單州,撻懶取鉅鹿,阿里刮取宗城,迪古不取清平、臨清,蒙刮取趙州,阿里刮徇下浚、滑、恩及高唐,分遣諸將趣磁、信德,皆降之。劉豫以濟南府降,詔以豫為安撫使,治東平,撻懶以左監軍鎮撫之,大事專決焉。後為右副元帥。天會十五年為左副元帥,封魯國王。

初,宋人既誅張邦昌,太宗詔諸將復求如邦昌者立之,或舉折可求,撻懶力舉劉豫。豫立為帝,號大齊。豫為帝數年,無尺寸功,遂廢豫為蜀王。撻懶與右副元帥宗弼俱在河南,宋使王倫求河南、陝西地于撻懶。明年,撻懶朝京師,倡議以廢齊舊地與宋,熙宗命群臣議,會東京留守宗雋來朝,與撻懶合力,宗乾等爭之不能得。宗雋曰:「我以地與宋,宋必德我。」宗憲折之日:「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若復資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勿與便。」撻懶弟勖亦以為不可。既退,撻懶責勖曰:「他人尚有從我者,汝乃異議乎。」勖曰:「苟利國家,豈敢私邪。」是時,太宗長子宗磐為宰相,位在宗幹上,撻懶、宗雋附之,竟執議以河南、陝西地與宋。張通古為詔諭江南使。


  
久子,宗磐跋扈尤甚,宗雋亦為丞相,撻懶持兵柄,謀反有狀。宗磐、宗雋皆伏誅,詔以撻懶屬尊,有大功,因釋不問,出為行台尚書左丞相,手詔慰遣。撻懶至燕京,愈驕肆不法,復與翼王鶻懶謀反,而朝議漸知其初與宋交通而倡議割河南、陝西之地。宗弼請復取河南、陝西。會有上變告撻懶者,熙宗乃下詔誅之。撻懶自燕京南走,追而殺之於祁州,並殺翼王及宗人活離胡土、撻懶二子斡帶、烏達補,而赦其黨與。

宗弼為都元帥,再定河南、陝西。伐宋渡淮,宋康王乞和,遂稱臣,畫淮為界,乃罷兵。

贊曰:君臣之位,如冠屨定分,不可頃刻易也。五季亂極,綱常斁壞。遼之太宗,慢褻神器,倒置冠屨,援立石晉,以臣易君,宇宙以來之一大變也。金人效尤,而張邦昌、劉豫之事出焉。邦昌雖非本心,以死辭之,孰曰不可。豫乘時徼利,金人欲倚以為功,豈有是理哉。撻懶初薦劉豫,後以陝西、河南歸宋,視猶儻來,初無固志以處此也。積其輕躁,終陷逆圖,事敗南奔,適足以實通宋之事爾,哀哉!





列傳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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