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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473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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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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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文信將至揚州,其徒有亡入城告變者。時揚之兵皆在楚,知州兼提點刑獄汪統會同官議,鈐轄趙拱曰:「若不納,則文信必曰:‘我歸營,何故見拒?’將借是以魚肉城外之民。拱素善文信,請說止其兵,而以單騎入,俟入城而殺之,然後撫其兵,領往盱眙,分隷張、范戲下。」統喜,遣之。遇文信于十里頭,置酒相勞苦,文信偽為裹創狀。拱曰:「忠義反楚州,揚州人見忠義暮歸,豈不相疑?不若暫駐兵城外,然後同見提刑,提刑急欲知楚州事也。」文信不疑,聯騎入城,坐客次。拱先入,勸統收戮之,統躊躇不敢發。劉全知其謀,帥甲士突入郡堂,厲聲曰:「王統領好人,提刑不必疑,請出受參。」統不得已,出而犒之。劉全以兵翼之出,館其家。詰旦,統未有處。拱又請引文信出城,與議回屯楚州。文信知事泄,拱就出,劉全亦請從。至平山堂,文信責拱賣己,欲殺之,拱曰:「爾謀如此,三城人命何辜!我已存三城人,身死無憾。然我死,汝八百家老幼在城,豈得生耶?」文信及其眾動色,文信、劉全遂還楚州。

時盱眙總管夏全聞山陽得志,亦懷異圖,劉卓厚賂之,乃止。及文信亂,卓懼夏全復動,乃使卞整將兵三千視之,使不敢動。整以邀文信為辭,引兵還揚州,因偽言盱眙失守,卞整為亂,於是揚州復震,城門晝閉。


  

彌遠懼激他變,欲姑事涵忍而後圖之。謀帥莫可,以徐稷嘗ヘ楚州、守海州,得全歡心,稷亦勇往,乃授淮東制置使,令出屈撫全。時慶福以事濟報全,全又牒義斌等曰:「許國謀反,已伏誅矣,爾軍並聽我節制。」義斌得牒大罵曰:「逆賊背國厚恩,擅殺制使。此事皆因我起,我必報此仇。」呼趙邦永曰:「趙二,汝南人,正須爾明此事。」乃斬賫牒人,南向告天誓眾,見者憤激。全自青州至楚城,佯責慶福不能彈壓,致忠義之哄,斬數人,請待罪,朝廷未之詰。趙范時知揚州兼提點刑獄,得制置印于潰卒中,以授稷。全遣騎逆稷。己卯,稷入楚城。劉全躍馬登郡廳,稷迎之,全及門下馬,拜庭下,稷降等止之,賊眾乃悅。

四月,潘壬變姓名至楚州,將度淮而北,小校明亮獲之,械送行在伏誅。

甲午,時青使人偽為金兵,道邳州,出漣水,奪全田租而伏騎八百。翼旦,全引二百騎度淮與鬥。伏發,全敗,圍之,慶福以兵往拔全出。全與慶福俱重傷,歸楚州。丁勝、張世雄欲乘全敗舉兵追北軍,稷止之。全後知其謀,對稷詰之,二人不為屈。然懼禍及己,稷乃潛授世雄雄勝軍統制,教使逃而陽索之。北軍追世雄,世雄且戰且走,得達揚州。稷初至楚,緩急相濟,如囚趙社,逐朱虎,賊尚知畏。屢令全還戰馬、軍器于制司,全唯唯。退招姚及將校飲,酒酣,全曰:「制司追我戰馬、軍器,若何?」忽有將校曰:「當時忠義只百十人,其他軍皆南軍乘勢將帶,若潰將何以還?」一人曰:「制司必欲追之,不若有官者棄官,無官者歸山東為百姓。」一人抵掌憤然,使全反,全陽罵之。以告稷。翼日,全見稷求納官,稷撫之而去。自是不復誰何,其後至以「恩府」稱全、「恩堂」稱楊氏,而手足倒置矣。軍器庫止余槍干數千,全復取去。全欲戰艦,稷使擇二艘。全移出淮河,使軍習之。

初,楚城之將亂也,有吏竊許國書篋二以獻慶福,皆機事。慶福賞盜篋者五百千,未之閲。全始發緘,使家僮讀之,有廟堂遺國書令圖全者,全大怒;又有苟夢玉書,即以慶福謀告國者,全始惡夢玉反覆。夢玉知之,時已被堂召,亟辭全如京。己卯,全饋餞夢玉如平時,潛殪諸十里之郊,復出榜捕害夢玉者。全往青州。

五月丁卯,全取東平,不克。戊寅,劉全以券易制司錢,不如欲,復謀亂,楊氏出二千緡解之,乃止。全引兵攻恩州。明日,義斌出兵與全鬥,全敗。義斌以千五百騎追之,獲馬二千匹,皆揚州強勇軍馬也。慶福往救,又敗。全退保山崮,抽山陽忠義以北。楊氏及劉全皆欲親赴之,會全遣人求稷書與義斌連和,乃止。義斌納全降兵,兵勢大振,進攻真定,降金將武仙,眾至數十萬,致書沿江制置使趙善湘曰:「不誅逆全,恢復不成。但能遣兵扼淮,進據漣、海以蹙之,斷其南路,如此賊者,或生禽,或斬首,惟朝廷所命。賊平之後,收復一京三府,然後義斌戰河北,盱眙諸將、襄陽騎士戰河南,神州可復也。」時四總管亦各遣計議官致書,乞助討賊,范亦以為言,不報。全貽書制置司,誣義斌叛,稷繳達之。時朝廷知義斌之功,憚全,未欲行賞。未幾,義斌俟命不至,拓地而北,與大元兵戰于內黃之五馬山。大元兵說之降,義斌厲聲曰:「我大宋臣,且河北、山東皆宋民,義豈為他臣屬耶!」遂死之。戲下王義深等復歸全。

全使人說時青附己,饋金五百兩。青見義斌死,乃附全,自移屯淮陰。全招青入城飲,折俎銅券二千,他饋稱是,恩遍麾下,人人喜悅。稷宴青,全饋折俎如前。全將往山東,以南軍九百從,官犒鐵錢券人五千,全犒銅錢三倍,許攜南貨免稅。於是請行者不已,得千人以俱,稷又以千八百人繼之。

二年春,趙范奉祠,林珙知揚州、權提點刑獄。全北剽山東,南假宋以疑大元,且仰食。會金與大元爭大名,全得往來經理。三月丙辰朔,大元兵攻青州,全大小百戰,終不利,嬰城自守。大元築長圍,夜布狗砦,糧援路絶。全遣小校周興祖縋城,雜樵採者走楚州發援兵,終不能支。全與福謀,福曰:「二人俱死無益也,汝身繫南北輕重,我當死守孤城,汝間道南歸,提兵赴援,可尋生路。」全曰:「數十萬敵,未易支也。全朝出則城夕陷,不如兄歸。」於是全止而福行。

朝廷初以力未能討,故用稷調護,及傳全被圍,稍欲圖賊。稷畏懦,幸全未歸以苟歲月。朝廷方謀易帥,劉卓久在盱眙,雅意建閫;又見賊勢稍孤,意功名可立,使鎮江副都統彭忄乇延譽京師,自謂:「素撫鎮江,三萬人足用,且得四總管歡心,討賊有餘力。」朝廷信之,忄乇亦垂涎代卓,從臾尤力。九月,以卓知楚州兼淮東制置使,

忄乇代知盱眙,稷不知也。己亥,稷以戶部侍郎召,未幾,出知袁州。

十一月壬子朔,卓至楚州,心知不能制馭四總管,惟以鎮江兵自隨。時青在淮陰,卓怨其移屯叛己,不召也。夏全請從,卓素畏全狡,亦俾留盱眙。忄乇自揣資望視卓更淺,曰:「卓之止夏全,是欲遺患盱眙也。卓猶憚夏全,我何能用?」乃激夏全曰:「楚城賊黨不滿三千,健將又在山東,劉制使圖之,收功在旦夕。太尉曷不往赴事會,何端坐為?」夏全欣然領兵徑入楚城,青亦自淮陰復移屯城內。卓且駭且恐,勢不容卻,復就二人謀焉。時傳全已死,福欲分兵赴援,兵少,卒不往。甲子,卓令夏全盛陳兵楚城,賊黨震恐,楊氏遣人賂夏全求緩師,乃止。


  



宋史卷四百七十七  列傳第二百三十六

◎叛臣下

○李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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