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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321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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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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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金兵大入,一日,有二騎舉旗若將渡者,淮民倉皇爭斫舟纜,覆溺者眾,建康震動。適謂人心一搖,不可複製,惟劫砦南人所長,乃募市井悍少並帳下願行者,得二百人,使採石將徐緯統以往。夜過半,遇金人,蔽茅葦中射之,應弦而倒。矢盡,揮刀以前,金人皆錯愕不進。黎明,知我軍寡來追,則已在舟中矣。覆命石跋、定山之人劫敵營,得其俘馘以歸。金解和州圍,退屯瓜步,城中始安。又遣石斌賢渡宣化,夏侯成等分道而往,所向皆捷。金自滁州遁去。時羽檄旁午,而適治事如平時,軍須皆從官給,民以不擾。淮民渡江有舟,次止有寺,給錢餉米,其來如歸。兵退,進寶文閣待制、兼江、淮制置使,措置屯田,遂上堡塢之議。

初,淮民被兵驚散,日不自保。適遂於墟落數十里內,依山水險要為堡塢,使復業以守,春夏散耕,秋冬入堡,凡四十七處。又度沿江地創三大堡:石跋則屏蔽採石,定山則屏蔽靖安,瓜步則屏蔽東陽、下蜀。西護歷陽,或連儀真,緩急應援,首尾聯絡,東西三百里,南北三四十里。每堡以二千家為率,教之習射。無事則戍,以五百人一將。有警則增募新兵及抽摘諸州禁軍二千人,並堡塢內居民,通為四千五百人,共相守戍。而制司于每歲防秋,別募死士千人,以為劫砦焚糧之用。因言堡塢之成有四利,大要謂:「敵在北岸,共長江之險,而我有堡塢以為聲援,則敵不敢窺江,而士氣自倍,戰艦亦可以策勛。和、滁、真、六合等城或有退遁,我以堡塢全力助其襲逐,或邀其前,或尾其後,制勝必矣。此所謂用力寡而收功博也。」三堡就,流民漸歸。而侂冑適誅,中丞雷孝友劾適附侂冑用兵,遂奪職。自後奉祠者凡十三年,至寶文閣學士、通議大夫。嘉定十六年,卒,年七十四。贈光祿大夫,謚文定。


  

適志意慷慨,雅以經濟自負。方侂冑之慾開兵端也,以適每有大仇未復之言重之。而適自召還,每奏疏必言當審而後發,且力辭草詔。第出師之時,適能極力諫止,曉以利害禍福,則侂冑必不妄為,可免南北生靈之禍。議者不能不為之嘆息焉。

戴溪,字肖望,永嘉人也。少有文名。淳熙五年,為別頭省試第一。監潭州南嶽廟。紹熙初,主管吏部架閣文字,除太學錄兼實錄院檢討官。正錄兼史職自溪始。升博士,奏兩淮當立農官,若漢稻田使者,括閒田,諭民主出財,客出力,主客均利,以為救農之策。除慶元府通判,未行,改宗正簿。累官兵部郎官。

開禧時,師潰于符離,溪因奏沿邊忠義人、湖南北鹽商皆當區畫,以銷後患。會和議成,知樞密院事張岩督師京口,除授參議軍事。數月,召為資善堂說書。

由禮部郎中凡六轉為太子詹事兼秘書監。景獻太子命溪講《中庸》、《大學》,溪辭以講讀非詹事職,懼侵官。太子曰:「講退便服說書,非公禮,毋嫌也。」覆命類《易》、《詩》、《書》、《春秋》、《論語》、《孟子》、《資治通鑒》,各為說以進。權工部尚書,除華文閣學士。嘉定八年,以宣奉大夫、龍圖閣學士致仕。卒,贈特進、端明殿學士。理宗紹定間,賜謚文端。

溪久于宮僚,以微婉受知春官,然立朝建明,多務秘密,或議其殊乏骨鯁雲。

蔡幼學,字行之,溫州瑞安人。年十八,試禮部第一。是時,陳傅良有文名于太學,幼學從之遊。月書上祭酒芮燁及呂祖謙,連選拔,輒出傅良右,皆謂幼學之文過其師。孝宗聞之,因策士將置首列。而是時外戚張說用事,宰相虞允文、梁克家皆陰附之。幼學對策,其略曰:「陛下資雖聰明而所存未大,志雖高遠而所趨未正,治雖精勤而大原不立。即位之始,冀太平旦暮至。奈何今十年,風俗日壞,將難扶持;紀綱日亂,將難整齊;人心益搖,將難收拾;吏慢兵驕,財匱民困,將難正救。」又曰:「陛下恥名相之不正,更制近古,二相併進,以為美談。然或以虛譽惑聽,自許立功;或以緘默容身,不能持正。」蓋指虞允文、梁克家也。又曰:「漢武帝用兵以來,大司馬、大將軍之權重而丞相輕。公孫弘為相,衛青用事,弘苟合取容,相業無有。宣、元用許、史,成帝用王氏,哀帝用丁、傅,率為元始之禍。今陛下使姨子預兵柄,其人無一才可取。宰相忍與同列,曾不羞恥。按其罪名,宜在公孫弘上。」蓋指張說也。帝覽之不懌,虞允文尤惡之。遂得下第,教授廣德軍。

丁父憂,再調潭州。執政薦于朝,帝許之,且問:「年幾何矣?何以名幼學?」參政施師點舉《孟子》「幼學壯行」之語以對。上佇思,慨然曰:「今壯矣,可行也。」遂除敕令所刪定官。首言:「大恥未雪,境土未復,陛下睿知神武,可以有為。而苟且之議,委靡之習,顧得以緩陛下欲為之心。」孝宗喜曰:「解卿意,欲令朕立規模爾。」尋以母憂去。

光宗立,以太學錄召,改武學博士。踰年,遷太學,擢秘書省正字兼實錄院檢討官,遷校書郎。時光宗以疾不朝重華宮,幼學上封事曰:「陛下自春以來,北宮之朝不講。比者壽皇愆豫,侍從、台諫叩陛請對,陛下拂衣而起,相臣引裾,群臣隨以號泣。陛下退朝,宮門盡閉,大臣累日不獲一對清光。望日之朝,都人延頸,遷延至午,禁衛飲恨。市廛軍伍,謗誹籍籍,旁郡列屯,傳聞疑怪,變起倉卒,陛下實受其禍。誠思身體髮膚壽皇所與,宗社人民壽皇所命,則疇昔慈愛有感乎心,可不獨出聖斷,復父子之歡,弭宗社之禍!」疏入,不報。


  
寧宗即位,詔求直言。幼學又奏:「陛下欲盡為君之道,其要有三:事親、任賢、寬民,而其本莫先於講學。比年小人謀傾君子,為安靖和平之說以排之。故大臣當興治而以生事自疑,近臣當效忠而以忤旨擯棄,其極至于九重深拱而群臣盡廢,多士盈庭而一籌不吐。自非聖學日新,求賢如不及,何以作天下之才!自熙寧、元豐而始有免役錢,有常平積剩錢,有無額上供錢;自大觀、宣和而始有大禮進奉銀絹,有贍學糴本錢,有經制錢;自紹興而始有和買折帛錢,有總制錢,有月樁大軍錢;至于茶鹽酒榷、稅契、頭子之屬,積累增多,較之祖宗無慮數十倍,民困極矣。」

幼學既論列時政,其極歸之聖學。帝稱善,將進用之。時韓侂冑方用事,指正人為「偽學」,異論者立黜。幼學遂力求外補,特除提舉福建常平。陛辭,言:「今除授命令徑從中出,而大臣之責始輕;諫省、經筵無故罷黜,而多士之心始惑。或者有以誤陛下至此耶!」侂冑聞之不悅。既至官,日講荒政。時朱熹居建陽,幼學每事咨訪,遂為御史劉德秀劾罷,奉祠者凡八年。

起知黃州,改提點福建路刑獄,未行。有勸侂冑以收召海內名士者,乃召幼學為吏部員外郎。入見,言:「高宗建炎間減婺州和買絹折羅事,因諭輔臣曰:‘一日行得如此一事,一年不過三百六十事而已。’陛下除兩浙丁錢,視高宗無間,然而兵事既開,諸路罹鋒鏑轉餉之艱,江、湖以南有調募科需之擾,惟陛下以愛惜邦本為念。」遷國子司業、宗正少卿,皆兼權中書舍人。

侂冑既誅,餘黨尚塞正路,幼學次第彈繳,竄黜尤眾,號稱職。遷中書舍人兼侍講。故事,閣門、宣贊而下,供職十年,始得路都監若鈐轄。侂冑壞成法,率五六年七八年即越等除授,有已授外職猶通籍禁闥者,幼學一切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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