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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45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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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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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即位,言者論其逗撓不進,徙知鄧州。尋加觀文殿學士,復知京兆府;致虛力辭,而薦席益、李彌大、唐重自代。詔以重守京兆,致虛復知鄧州。次年,宗印領兵出武關,與致虛合。會金將銀硃兵壓境,致虛遁,宗印兵不戰走,轉運使劉汲力戰死焉。致虛坐落職,責授安遠軍節度副使,英州安置。高宗幸建康,召復資政殿學士、知鼎州。行至巴陵卒,贈銀青光祿大夫。

呂好問,字舜徒,侍講希哲子也。以蔭補官。崇寧初,治黨事,好問以元祐子弟坐廢。兩監東嶽廟,司揚州儀曹。時蔡卞為帥,欲扳附善類,待好問特異。好問以禮自持,卞不得親。及卞得政,當時據屬拔擢略盡,獨好問留滯,卞諷之曰:「子少親我,即階顯列矣。」好問笑不答。


  

靖康元年,以薦召為左司諫、諫議大夫,擢御史中丞。欽宗諭之曰:「卿元祐子孫,朕特用卿,令天下知朕意所向。」先是,徽宗將內禪,詔解黨禁,除新法,盡復祖宗之故。而蔡京黨戚根據中外,害其事,莫肯行。好問言:「時之利害,政之闕失,太上皇丿旨備矣。雖使直言之士抗疏論列,無以過此,願一一施行之而已。」又言:「陛下宵衣旰食,有求治之意;發號施令,有求治之言。逮今半載,治效逾邈,良田左右前後,不能推廣德意,而陛下過于容養。臣恐淳厚之德,變為頽靡,且今不盡革京、貫等所為,太平無由可致。」欽宗鄉納。好問疏蔡京過惡,乞役海外,黜朋附之尤者以厲其餘。又建白削王安石王爵,正神宗配饗,褒表江公望,張庭堅、任伯雨、龔等,除青苗之令,湔元符上書獲譴者,章前後疏十上。每奏對,帝雖當食,輒使畢其說。

時金人既退,大臣不復顧慮,武備益弛。好問言:「金人得志,益輕中國,秋冬必傾國復來,禦敵之備,當速講求。今邊事經畫旬月,不見施設,臣僚奏請皆不行下,此臣所深懼也。」及邊警急,大臣不知所出,遣使講解。金人佯許而攻略自如,諸將以和議故,皆閉壁不出。好問言:「彼名和而實攻,朝廷不謀進兵遣將,何也?請亟集滄、滑、邢、相之戍,以遏奔沖,而列勤王之師于畿邑,以衛京城。」疏上不省。

金人陷真定,攻中山,上下震駭,廷臣狐疑相顧,猶以和議為辭。好問率台屬劾大臣畏懦誤國,出好問知袁州。欽宗憫其忠,下遷吏部侍郎。既而金人薄都城,欽宗思好問言,進兵部尚書。都城失守,召好問入禁中,軍民數萬斧左掖門求見天子,好問從帝禦樓諭遣之。衛士長蔣宣帥其徒數百,欲邀乘輿犯圍而出,左右奔竄,獨好問與孫傅、梅執禮侍,宣抗聲曰:「國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用直言所致。」傅呵之。宣以語侵傅,好問曉之曰:「若屬忘家族,欲冒重圍衛上以出,誠忠義。然乘輿將駕,必甲乘無闕而後動,詎可輕邪?」宣詘服曰:「尚書真知軍情。」麾其徒退。

帝再幸金營,好問實從,帝既留,遣好問還,尉拊都城。已而金人立張邦昌,以好問為事務官。邦昌入居都省,好問曰:「相公真欲立邪,抑姑塞敵意而徐為之圖爾?」邦昌曰:「是何言也?」好問曰:「相公知中國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真兵威耳。女真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大元帥在外,元祐皇太后在內,此殆天意,盍亟還政,可轉禍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處,宜寓直殿廬,毋令衛士俠陛。敵所遺袍帶,非戎人在旁,弛勿服。車駕未還,所下文書,不當稱聖旨。」以好問攝門下省。好問既系銜,仍行舊職。時邦昌雖不改元,而百司文移,必去年號,獨好問所行文書,稱「靖康二年」。吳幵、莫儔請邦昌見金使于紫宸、垂拱殿,好問曰:「宮省故吏驟見禦正衛,必將憤駭,變且不測,奈何?」邦昌矍然止。王時雍議肆赦,好問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將誰赦?」乃先赦城中。

始,金人謀以五千騎取康王,好問聞,即遣人以書白王,言:「大王之兵,度能擊則邀擊之,不然,即宜遠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當立而立者。」既,又語邦昌曰:「天命人心,皆歸大元帥,相公先遣人推戴,則功無在相公右者。若撫機不發,他人聲義致討,悔可追邪?」於是邦昌謀遣謝克家奉傳國寶往大元帥府,須金人退乃發。金將將還,議留兵以衛邦昌。好問曰:「南北異宜,恐北兵不習風土,必不相安。」金人曰:「留一勃堇統之可也。」好問曰:「勃堇貴人,有如觸發致疾,則負罪益深。」乃不復留兵。金人既行,好問趣遣使詣大元帥府勸進,請元祐太后垂簾,邦昌易服歸太宰位。太后自延福宮入聽政。

高宗即位,太后遣好問奉手書詣行在所,高宗勞之曰:「宗廟獲全,卿之力也。」除尚書右丞。丞相李綱以群臣在圍城中不能執節,欲悉按其罪。好問曰:「王業艱難,政宜含垢,繩以峻法,懼者眾矣。」侍御史王賓論好問嘗污偽命,不可以立新朝。高宗曰:「邦昌僭號之初,好問募人賫白書,具道京師內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勸進。考其心跡,非他人比。」好問自慚,力求去,且言:「邦昌僭號之時,臣若閉門潔身,實不為難。徒以世被國恩,所以受賢者之責,冒圍賫書於陛下。」疏入,除資政殿學士、知宣州、提舉洞霄宮,以恩封東萊郡侯。避地,卒於桂州。

子本中、揆中、弸中、用中、忱中。孫祖謙、祖儉。本中、祖謙、祖儉別有傳。

論曰:朱勝非、呂頤浩處苗、劉之變,或巽用其智,或震奮其威,其于復辟討賊之功,固有可言矣。然李綱、趙鼎當世之所謂賢者,而勝非、頤浩視之若冰炭然,其中之所存,果何如哉。范宗尹忍于污張邦昌之偽命,而誣李綱以震主之威,何其繆於是非也。范致虛佞附權臣,大誼已失,其總勤王之師,輕而寡謀,以底于敗,宜哉。若呂好問處艱難之際,其跡與宗尹同,而屈己就事,以規興復,亦若勝非之處苗、劉,其心有足亮雲。




  
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李光子孟傳許翰許景衡張慤張所陳禾蔣猷

李光,字泰發,越州上虞人。童稚不戲弄。父高稱曰:「吾兒雲間鶴,其興吾門乎!」親喪,哀毀如成人,有致賻者,悉辭之。及葬,禮皆中節。服除,游太學,登崇寧五年進士第。調開化令,有政聲,召赴都堂審察,時宰不悅,處以監當,改秩,知平江府常熟縣。朱勔父沖倚勢暴橫,光械治其家僮。沖怒,風部使者移令吳江,光不為屈。改京東西學事司管勾文字。

劉安世居南京,光以師禮見之。安世告以所聞于溫公者曰:「學當自無妄中入。」光欣然領會。除太常博士,遷司封。首論士大夫諛佞成風,至妄引荀卿「有聽從,無諫諍」之說,以杜塞言路;又言怨嗟之氣,結為妖沴。王黼惡之,令部注桂州陽朔縣。安世聞光以論事貶,貽書偉之。李綱亦以論水災去國,居義興,伺光于水驛,自出呼曰:「非越州李司封船乎?」留數日,定交而別。除司勛員外郎,遷符寶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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