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畋出於將家,折節喜學問,為士大夫所稱。大山下討蠻,家問至,即焚之,與士卒同甘苦,破諸峒。及用之嶺南,以無功斥,名稱遂衰。性情介謹畏,每奏事,必發封數四而後上之。自奉甚約,為郡待客,雖監司,菜果數器而已。及卒,家無餘貲,特賜黃金二百兩。其後端午贈講讀官,禦飛白書扇,遣使特賜置其柩。
周湛,字文淵,鄧州穰人。進士甲科,為開州推官。中身言書判,改秘書省著作佐郎、通判戎州。俗不知醫,病者以祈禳巫祝為事,湛取古方書刻石教之,禁為巫者,自是人始用醫藥。累遷尚書都官員外郎、知虔州,提點廣南東路刑獄。
初,江、湖民略良人,鬻嶺外為奴婢。湛至,設方略搜捕,又聽其自陳,得男女二千六百人,給飲食還其家。徙京西路,鄧州美陽堰歲役工數十萬,溉州縣職田,而利不及民,湛奏罷之。為鹽鐵判官,三司帳籍浩煩,吏胥離析為弊欺。湛為立勘同法,歲減天下計帳七千。為江南西路轉運使,州縣簿領案牘,淆混無紀次,且多亡失,民訴訟無所質,至久不能決。湛為立號,以月日比次之,詔下其法諸路。又以徭賦不均,百姓巧於避匿,因條其詭名挾佃之類十二事,且許民自言,凡括隱戶三十萬。
還為戶部判官,又為夔州路轉運使。雲安鹽井歲賦民薪茅,至破產責不已,湛為蠲鹽課而省輸薪茅。判鹽鐵勾院,以太常少卿直昭文館,為江、淮制置發運使。陛辭,仁宗誡以毋納包苴于京師。湛惶恐對曰:「臣蒙聖訓,不敢苟附權要,以謀進身。」湛治煩劇,能得其要,所至喜條上利害,前後至數十百事。天資強記,吏胥滿前,一見輒識其姓名。大江歷舒州長風沙,其地最險,謂之石牌灣,湛役三十萬工,鑿河十里以避之,人以為利。
除度支副使。舊制,發運司保任軍將至三司,不得考覆而皆遷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人,湛盡覆其濫者。拜右諫議大夫。使契丹,辭不行。
知襄州,襄人不善陶瓦,率為竹屋,歲久侵據官道,檐廡相逼,火數為害。湛至,度其所侵,悉毀徹之,自是無火患。然豪姓不便,提點刑獄李穆奏湛擾人,徙知相州。右司諫吳及疏曰:「湛裁損居民第,為官也;百姓侵官而主司禁之,其職然也。況聞湛明著律令,約民以信,乃奉法行事,百姓自知罪不敢訴。郡從事高直溫,夏竦子婿也。竦邸店最廣,故加譖于穆,且謂湛伐木若干株。昔之民居侵越官道,木在道側,既正其侵地,則木在中衢,固宜翦去。又湛種楸桐千餘本,課戶貯水,以嚴火禁。又於民居得眾汲舊井四,廢而復興,人得其利。道傍之井,反在民居之下,其侵越豈不白乎?望詔執政大臣辨正湛、穆是非,明垂獎黜。若謂湛已行之命,憚于追改,是傷風敗俗,貽患于後,不若追改之愈也。湛守大郡,于湛不為重輕,但國家舉錯有所未安,奉職者將何以勸邪?」未幾卒。湛為人脫易,少威儀,然善射弩,雖隔屋亦中的雲。
徐的,字公準,建州建安人。擢進士第,補欽州軍卅推官。欽土煩鬱,人多死瘴癘。的見轉運使鄭天監,請曰:「徙州瀕水可無患,請轉而上聞。」從之,天監因奏留的使辦役。的短衣持梃,與役夫同勞苦,築城郭,立樓櫓,以備戰守。畫地居軍民,為府舍、倉庫、溝渠、厘肆之類,民皆便之。
遷大理寺丞、知吳縣,移梁山軍,通判常州。屬歲饑,出米為糜粥以食餓者。累遷尚書屯田員外郎、知臨江軍,擢廣南西路提點刑獄。安化州蠻攻殺將吏,所部卒畏誅,謀欲叛。的馳至宜州,慰曉之曰:「爾曹亡懼,能出力討賊,猶可立功以自贖。若朝叛則夕死。非計也。」眾皆斂手聽命。奏復澄海、忠敢軍,後皆獲其用。改知舒州,徙荊湖北路轉運使。辰州蠻彭士義為寇,的開示恩信,蠻黨悔過自歸。
攝江陵府事,城中多惡少年,欲為盜,輒夜縱火,火一夜十數發。的籍其惡少年姓名,使相保任,曰:「爾輩遞相察,不然,皆爾罪也。」火遂息。太子洗馬歐陽景猾橫不法,為裡人害,的發其奸,竄之嶺外。以兵部員外郎為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副使。奏通泰州海安、如皋縣漕河,詔未下,的以便宜調兵夫浚治之,出滯鹽三百萬,計得錢八百萬緡。遂為制置發運使。
軍賊王倫起山東,轉掠淮南,的團兵待之。會青州改遣裨將傅永吉追殺人歷陽,的與賞,遷工部郎中。復治泰州西溪河,發積鹽,加直昭文館。區希范、蒙趕寇衡湘,命的招撫之。既至,再宿,會蠻酋相繼出降。三司以郊祠近,宜召還計事,既還,蠻復叛。除度支副使、荊湖南路安撫使,至桂陽,降者復眾。其欽景、石硋、華陰、水頭諸洞不降者,的皆討平之,斬其酋熊可清等千餘級。卒於桂陽。
論曰:宋承平時,書生知兵者蓋寡,偕、沿數上書言邊事,策畫論議,有得有失,固皆一時之俊。畋由將家子力學第進士,再討徭賊,前勝後敗,兵家之常也。杞、的俱以征宜州蠻立功,杞則殺降失信,的則招徠以恩,其優劣概可見矣。湛強敏,所至有治績,史稱善射,抑亦文臣之習武事者歟。鼎性孝友,自奉甚約,而疏於財,居官清辨,土俗有生子不舉者輒禁之,獨發摘吏奸貽眾怒,或以「虎」目之,豈其然乎?
姚仲孫,字茂宗,本曹南著姓,曾祖仁嗣,陳州商水令,因家焉。父曄,舉進士第一,官至著作佐郎。仲孫早孤,事母孝。擢進士第,補許州司理參軍。民婦馬氏夫被殺,指裡胥嘗有求而其夫不應,以為裡胥殺之,官捕繫辭服。仲孫疑其枉,知州王嗣宗怒曰:「若敢以身任之耶?」仲孫曰:「幸毋遽決,冀得徐辨。」後兩月,果得殺人者。
調邢州推官,徙資州。轉運使檄仲孫詣富順監按疑獄,全活數十人。資州更二守,皆惽老,事多決於仲孫。改大理寺丞、知建昌縣。初,建昌運茶抵南康,或露積于道,間為霖潦所敗,主吏至破產不能償。仲孫為券,吏民輸山木,即高阜為倉,邑人利之。徙通判彭州。嘗以天下久無事,不可以弛兵備,因上前世禦戎料敵之策,名《防邊龜鑒》。通判睦州,徙滁州。歲旱饑,有詔發官粟以賑民,而主吏不時給。仲孫既至州,立劾主吏,夜索丁籍盡給之。累遷尚書屯田員外郎。
王鬷守益州,闢通判州事。召為右司諫。入內都知閻文應求為都知,仲孫數其罪,白上曰:「方帝齋宿太廟,而文應叱醫官,聲聞行在。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疑文應置毒者。」出文應為泰州兵馬鈐轄,又稱疾留,復論奏,乃亟去。
以起居舍人知諫院,管勾國子監,以尚書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時諫議大夫十二員,仲孫曰:「諫議大夫蓋朝廷之選,不宜以歲月序進。今諸寺卿至前行郎中三十五員,貼近職者猶不在數,若以年勞授,則數年之外,諫議大夫員益多。請艱其選,以處材望之臣,余悉次補卿監。」乃詔當選者奏聽旨。先是,諸路復提點刑獄,還朝多擢為省府官。仲孫請第其課為三等升黜之,即詔仲孫司考課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