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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 139 /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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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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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萼攻希廣,以進逵為先鋒,陷長沙。長沙遭亂殘毀,希萼使進逵以靜江兵營緝之,兵皆愁怨,進逵因擁之,夜以長柯巨斧斫關,奔歸武陵。希萼方醉,不能省,明日遣將唐翥追之,及于武陵,翥戰大敗而還。進逵乃逐出留後馬光惠,迎言于辰州以為帥,進逵自為副。已而希萼將徐威等作亂,縛希萼而立希崇,湖南大亂。李景遣邊鎬入楚,遷馬氏于金陵,因並召言。言不從,遣進逵與行軍司馬何景真等攻鎬于長沙,鎬敗走。

周廣順三年,言奉表京師,以邀封爵。又言長沙殘破,不可居,請移治所于武陵。周太祖皆從之,乃升朗州為武平軍,在武安軍上,以言為節度使,因以武安授進逵,進逵自以言己所迎立,不為之下。言患之,二人始有隙,欲相圖。進逵謀曰:「言將可用者不過何景真、硃全琇爾,召而殺之,言可取也。」是時,劉晟取楚梧、桂、宜、蒙等州,進逵因白言召景真等會兵攻晟。言信之,遣景真、全琇往,至皆見殺,乃舉兵襲武陵,執言殺之,奉表京師,周太祖即以進逵為武平軍節度使。


  

世宗征淮南,授進逵南面行營都統。進逵攻鄂州,過岳州,岳州刺史潘叔嗣,進逵故時同列,待進逵甚謹。進逵左右就叔嗣求賂,叔嗣不與,左右讒其短,進逵面罵之,叔嗣慚恨,語其下曰:「進逵戰勝而還,吾無遺類矣。」進逵入鄂州,方攻下長山,叔嗣以兵襲武陵。進逵聞之,輕舟而歸,與叔嗣戰武陵城外,進逵敗,見殺。

周行逢,武陵人也。與王進逵俱為靜江軍卒,事希萼為軍校。進逵攻邊鎬,行逢別破益陽,殺李景兵二千餘人,擒其將李建期。進逵為武安軍節度使,拜行逢集州刺史,為進逵行軍司馬。進逵與劉言有隙,行逢為畫謀策襲殺言。進逵據武陵,行逢據潭州。

顯德元年,拜行逢武清軍節度使,權知潭州軍府事。潘叔嗣殺進逵,或勸其入武陵,叔嗣曰:「吾殺進逵,救死而已,武陵非吾利也。」乃還岳州,遣其客將李簡率武陵人迎行逢于潭州。行逢入武陵,或請以潭州與叔嗣,行逢曰:「叔嗣殺主帥,罪當死,以其迎我,未忍殺爾。若與武安,是吾使之殺王公也。」召以為行軍司馬。叔嗣怒,稱疾不至,行逢怒曰:「是又欲殺我矣!」乃陽以武安與之,召使至府受命,至則殺之。

行逢故武陵農家子,少貧賤無行,多慷慨大言。及居武陵,能儉約自勉勵,而性勇敢,果于殺戮,麾下將吏素恃功驕慢者,一以法繩之。大將十餘人謀為亂,行逢召宴諸將,酒半,以壯士擒下斬之,一境皆畏服。民過無大小皆死,夫人嚴氏諫曰:「人情有善惡,安得一概殺之乎!」行逢怒曰:「此外事,婦人何知!」嚴氏不悅,紿曰:「家田佃戶,以公貴,頗不力農,多恃勢以侵民,請往視之。」至則營居以老,歲時衣青裙押佃戶送租入城。行逢往就見之,勞曰:「吾貴矣,夫人何自苦邪!」嚴氏曰:「公思作戶長時乎?民租後時,常苦鞭撲,今貴矣,宜先期以率眾,安得遂忘壠畝間乎!」行逢強邀之,以群妾擁升肩輿,嚴氏卒無留意,因曰:「公用法太嚴而失人心,所以不欲留者,一旦禍起,田野間易為逃死爾。」行逢為少損。

建隆三年,行逢病,召其將吏,以其子保權屬之曰:「吾起隴畝為團兵,同時十人,皆以誅死,惟衡州刺史張文表獨存,然常怏怏不得行軍司馬。吾死,文表必叛,當以楊師璠討之。如其不能,則嬰城勿戰,自歸於朝廷。」

行逢卒,子保權立。文表聞之,怒曰:「行逢與我起微賤而立功名,今日安能北面事小兒乎!」遂舉兵叛,攻下潭州。保權乞師于朝廷,亦命楊師璠討文表,告以先人之言,感激涕泣,師璠亦泣,顧其軍曰:「汝見郎君乎?年未成人而賢若此。」軍士奮然,皆思自效。師璠至平津亭,文表出戰,大敗之。初,保權之乞師也,太祖皇帝遣慕容延釗討文表,未至而文表為師璠所執。延釗兵入朗州,保權舉族朝于京師,其後事具國史。

殷自唐乾寧三年入湖南,至周廣順元年,凡五十七年,余具《年譜》注。

********吳越世家第七


  

錢鏐,字具美,杭州臨安人也。臨安裡中有大木,鏐幼時與群兒戲木下,鏐坐大石指麾群兒為隊伍 ,號令頗有法,群兒皆憚之。及壯,無賴,不喜事生業,以販鹽為盜。縣錄事鐘起有子數人,與鏐飲博,起嘗禁其諸子,諸子多竊從之遊。豫章人有善術者,望牛斗間有王氣。牛斗,錢塘分也,因游錢塘。占之在臨安,乃之臨安,以相法隱市中,陰求其人。起與術者善,術者私謂起曰:「占君縣有貴人,求之市中不可得,視君之相貴矣,然不足當之。」起乃為置酒,悉召賢豪為會,陰令術者遍視之,皆不足當。術者過起家,鏐適從外來,見起,反走,術者望見之,大驚曰:「此真貴人也!」起笑曰:「此吾旁舍錢生爾。」術者召鏐至,熟視之,顧起曰:「君之貴者,因此人也。」乃慰鏐曰:「子骨法非常,願自愛。」因與起訣曰:「吾求其人者,非有所欲也,直欲質吾術爾。」明日乃去。起始縱其子等與鏐游,時時貸其窮乏。

鏐善射與槊,稍通圖緯諸書。唐乾符二年,浙西裨將王郢作亂,石鑒鎮將董昌募鄉兵討賊,表鏐偏將,擊郢破之。是時,黃巢眾已數千,攻掠浙東,至臨安,鏐曰:「今鎮兵少而賊兵多,難以力禦,宜出奇兵邀之。」乃與勁卒二十人伏山谷中,巢先鋒度險皆單騎,鏐伏弩射殺其將,巢兵亂,鏐引勁卒蹂之,斬首數百級。鏐曰:「此可一用爾,大眾至何可敵邪!」乃引兵趨八百里,八百里,地名也,告道旁媼曰:「後有問者,告曰:『臨安兵屯八百里矣。』」巢眾至,聞媼語,不知其地名,曰:「向十餘卒不可敵,況八百里乎!」遂急引兵過。都統高駢聞巢不敢犯臨安,壯之,召董昌與鏐俱至廣陵。久之,駢無討賊意,昌等不見用,辭還,駢表昌杭州刺史。是時,天下已亂,昌乃團諸縣兵為八都,以鏐為都指揮使,成及為靖江都將。

中和二年,越州觀察使劉漢宏與昌有隙,漢宏遣其弟漢宥、都虞候辛約,屯兵西陵。鏐率八都兵渡江,竊取軍號,斫其營,營中驚擾,因焚之,漢宥等皆走。漢宏復遣將黃珪、何肅屯諸暨、蕭山,鏐皆攻破之。與漢宏遇,戰,大敗之,殺何肅、辛約。漢宏易服持膾刀以遁,追者及之,漢宏曰:「我宰夫也。」舉刀示之,乃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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