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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 74 /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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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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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瑾與宣已破秦宗權于汴州,梁太祖責瑾誘宣武軍卒以歸,遣硃珍攻瑾,取曹州,又攻濮州,而太祖自攻鄆。瑾兄弟往來相救,凡十餘年,大小數十戰,與太祖屢相勝敗。太祖得宣將賀瑰、何懷寶及瑾兄瓊,乃將瓊等至兗城下,告瑾曰:「汝兄敗矣!今瓊等已降,不如早自歸。」瑾偽曰:「諾。」乃遣牙將胡規持書幣詣軍門請降。太祖大喜,至延壽門與瑾交語,瑾曰:「願得瓊送符印。」太祖信之,遣客將劉捍送瓊往。瑾伏壯士橋下,單騎迎瓊,揮手語捍曰:「請瓊獨來!」瓊前,壯士擒之,遂閉門,責瓊先降,斬之,擲其首城外。太祖度不可下,乃留兵圍之而去。

瑾嬰城自守,而與葛從周等戰城下,瑾兵屢敗,宣亦敗於鄆州,乃乞兵于晉,晉遣李承嗣、史儼等以騎兵五千救之。太祖已破宣,乃急趨兗。瑾城中食盡,與承嗣等掠食豐、沛間,梁兵奄至,瑾將康懷英等以城降梁。瑾等將麾下兵走沂州,沂州刺史尹處賓不納。又走海州,梁兵急追之,乃奔于淮南。楊行密聞瑾來,大喜,解其玉帶贈之,表瑾領武寧軍節度使,以為行軍副使。其後,梁遣龐師古、葛從周等攻淮南,行密用瑾,大破梁兵于清口,斬師古。行密累表瑾東南諸道行營副都統、領平盧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行密死,渥及隆演相繼立,皆年少,徐溫與其子知訓專政,畏瑾,欲除之,瑾乃謀殺知訓。嘗以月旦遣愛妾候知訓家,知訓強通之,妾歸自訴,瑾益不平。屢勸隆演誅徐氏,以去國患,隆演不能為。既而知訓以泗州建靜淮軍,出瑾為節度使。將行,召之夜飲。明日,知訓過瑾謝,延之升堂,出其妻陶氏,知訓方拜,瑾以笏擊踣之,伏兵自戶突出,殺之。初,瑾以二惡馬擊庭中,知訓入而釋馬,使相踶嗚,故外人莫聞其變。瑾攜其首馳示隆演曰:「今日為吳除患矣!」隆演曰:「此事非吾敢知!」遽起入內。瑾忿然以首擊柱,提劍而出,府門已闔,因逾垣,折其足。瑾顧路窮,大呼曰:「吾為萬人去害,而以一身死之!」遂自刎。潤州徐知誥聞亂,以兵趨廣陵,族瑾家。瑾妻陶氏臨刑而泣,其妾曰:「何為泣乎?今行見公矣!」陶氏收淚,欣然就戮,聞者哀之。

瑾名重江淮,人畏之。其死也,屍之廣陵北門,路人私共瘞之。是時,民多病瘧,皆取其墓上土,以水服之,雲病輒愈,更益新土,漸成高墳。徐溫等惡之,發其屍,投于雷公塘。後溫病,夢瑾輓弓射之。溫懼,網其骨,葬塘側,立祠其上。初,瑾嘗病疽,醫者視之,色懼,瑾曰:「但理之,吾非以病死者。」於是果然。卒年五十二。

○王師範

王師範,青州人也。其父敬武,為平盧軍牙將。唐廣明元年,無棣人洪霸郎為盜齊、棣間,平盧節度使安師儒遣敬武率兵擊破之。敬武反,兵逐師儒,自稱留後,都統王鐸承製拜敬武節度使。敬武卒,師範尚幼,其棣州刺史張蟾叛。昭宗以為師範年少,其下不服從,乃拜太子少師崔安潛為平盧節度使。師範不受代,蟾迎安潛入棣州。師範遣其將盧洪攻蟾,洪以兵返襲青州,師範陽為好辭,遣人迎語洪曰:「吾幼未能任事,賴諸將共持之爾。不然,聽公所為也。」洪以師範無能為,遽還,不為備。師範伏兵于道,語其仆劉鄩曰:「洪來,為我斬之!用爾為牙將。」明日,洪來,師範出迎,鄩于坐上斬之,伏兵發,盡殺其餘兵,乃急攻棣州,破張蟾,安潛奔歸於京師。昭宗乃拜師範節度使。

師範頗好儒學,聚書至萬卷,為政有威愛。梁太祖圍昭宗于鳳翔,宦官韓全誨等矯詔召諸鎮兵以擊梁。詔至青州,師範泣曰:「諸鎮有兵,所以籓捍天子,今天子危辱,而諸鎮反以兵自衛;吾雖力不足,當成敗以之。」乃遣使乞兵于楊行密。是時,梁已東下兗、鄆,師範乃遣劉鄩與其弟師魯分攻兗、密諸州。遣張居厚以壯士二百為輿夫,伏兵輿中,西馳梁軍,稱師範使者聘梁,因欲劫殺太祖。居厚至華州東城,華州將婁敬思疑其有異,剖輿視之,見其兵。居厚遂擊殺敬思,以兵攻西城,不克而反。劉鄩逐葛從周取兗州,而平盧諸州皆起兵攻梁。

其後,梁太祖自鳳翔東還,遣硃友寧攻師範,友寧戰死。復遣楊師厚攻之,屯于臨朐。師範以兵迫之,師厚陽為怯不敢出,間遣人陽言曰:「梁兵少,方乞兵于鳳翔,今糧且絶,當還軍。」師範以為然,乃遣師魯悉兵攻之,師厚拒而不戰。師魯兵卻,師厚追擊至聖王山,師魯大敗,遂傅其城,而梁別將劉重霸下其棣州,師範乃請降,太祖許之。師範素服乘驢詣太祖請罪,太祖待以客禮。久之,表師範河陽節度使。

太祖即位,召為右金吾衛上將軍,居于洛陽。太祖心欲誅之,未有以發。太祖諸子已封王,宴于宮中,友寧妻泣謂太祖曰:「陛下化家為國,諸子人人皆得封,而妾夫獨以戰死,奈何仇人猶在朝廷!」太祖奮然戟手曰:「吾亦幾忘此賊!」乃遣人就洛陽族滅之。使者至,先掘坑于外,乃入告之。師範設席為具,與諸宗族飲酒,謂使者曰:「死,人之所不免,況有罪乎?然懼少長失序,下愧於先人。」酒半,令少長以次起,就戮于坑所,聞者皆哀憐之。同光三年,贈師範太尉。


  
○李罕之

李罕之,陳州項城人也。為人驍勇,力兼數人。少學,讀書不成,去為僧,以其無賴,所往皆不容。乃乞食酸棗市中,市中人皆不與,罕之擲器于地,裂其衣,又去為盜。是時,黃巢起曹、濮,乃往依之。巢北渡江,罕之與其麾下走淮南,自歸於高駢,駢表光州刺史。歲餘,秦宗權急攻光州,罕之不能守,還走項城,收其餘眾,依諸葛爽于河陽,爽以罕之為懷州刺史。巢已敗走,爽降唐,僖宗拜爽東南面招討使,以攻宗權,爽表罕之副使,以兵屯宋州,又表河南尹、東都留守。秦宗權遣孫儒攻河南,罕之兵少,西走澠池,儒燒宮闕,剽掠而去。罕之壁澠池。

歲餘,諸葛爽死,其將劉經立爽子仲方。仲方年少,事皆任經,經慮罕之凶勇難制,以兵攻之,罕之返擊走經。罕之追至鞏縣,陳舟于汜水,將渡河,經遣張言拒之河上,言反背經,與罕之合攻河陽,為經所敗,退保懷州。已而孫儒陷河陽,仲方奔于梁。梁兵擊走儒,罕之襲取河陽,言取河南,皆附於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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