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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19 / 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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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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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化二年六月二日,庶人友珪弒逆,矯太祖詔,遣供奉官丁昭溥馳至東京,密令帝害博王友文。友珪即位,以帝為東京留守,行開封府尹,檢校司徒。友珪以篡逆居位,群情不附。會趙岩至東京,從帝私宴,因言及社稷事。帝以誠款謀之,岩曰:「此事易如反掌,成敗在招討楊令公之手,但得一言諭禁軍,其事立辦。」岩時典禁軍,還洛,以謀告侍衛親軍袁象先。帝令腹心馬慎交之魏州見師厚,且言成事之日,賜勞軍錢五十萬緡,仍許兼鎮。慎交,燕人也,素有膽辨,乃說師厚曰:「郢王殺君害父,篡居大位,宮中荒淫,靡所不至。洛下人情已去,東京物望所歸,公若因而成之,則有輔立之功,討賊之效。」師厚猶豫未決,謂從事曰:「吾于郢王,君臣之分已定,無故改圖,人謂我何!」慎交曰:「郢王以子弒父,是曰元兇。均王為君為親,正名仗義。彼若一朝事成,令公何情自處!」師厚驚曰:「幾誤計耳!」乃令小校王舜賢至洛,密與趙岩、袁象先圖議。時有左右龍驤都在東京,帝偽作友珪詔,遣還洛下。先是,劉重遇部下龍驤一指揮于懷州叛,經年搜捕其黨,帝因遣人激怒其眾曰:「郢王以龍驤軍嘗叛,追汝等洛下,將盡坑之。」翼日,乃以偽昭示之。《通鑒考異》:《梁太祖實錄》:「丙戌,東京言龍驤軍準詔追赴西京,軍情不肯進發。」實友珪征之,非友貞偽作,但激怒言坑之耳。諸軍憂恐,將校垂泣告帝,乞指生路。帝諭之曰:「先帝三十餘年,經營社稷,千征萬戰,爾等皆會從行。今日先帝尚落人奸計,爾等安所逃避。」因出梁祖禦容以示諸將,帝欷歔而泣曰:「郢王賊害君父,違天逆地,復欲屠滅親軍,爾等苟能自趨洛陽,擒取逆豎,告謝先帝,即轉禍為福矣!」眾踴躍曰:「王言是也。」皆呼萬歲,請帝為主,時偽鳳歷元年二月十五日也。

帝乃遣人告趙岩、袁象先、傅暉、朱圭等。十七日,象先引禁軍千人突入宮城,遂誅友珪。事定,象先遣趙岩賫傳國寶至東京,請帝即位於洛陽。帝報之曰:「夷門,太祖創業之地,居天下之沖,北拒並、汾,東至淮海,國家籓鎮,多在厥東,命將出師,利於便近,若都洛下,非良圖也。公等如堅推戴,冊禮宜在東京,賊平之日,即謁洛陽陵廟。」


  

是月,帝即位於東京,乃去鳳歷之號,稱乾化三年。詔曰:

我國家賞功罰罪,必葉朝章,報德伸冤,敢欺天道。苟顯違于法制,雖暫滯于歲時,終振大綱,須歸至理。重念太祖皇帝,嘗開霸府,有事四方。迨建皇朝,載遷都邑,每以主留重務,居守難才,慎擇親賢,方膺寄任。故博王友文,才兼文武,識達古今,俾分憂于在浚之郊,亦共理於興王之地,一心無易,二紀于茲。嘗施惠于士民,實有勞于家國。去歲郢王友珪,常懷逆節,已露凶鋒,將不利於君親,欲竊窺于神器。此際值先皇寢疾,大漸日臻,博王乃密上封章,請嚴宮禁,因以萊州刺史授于郢王友珪,才睹宣頭,俄行大逆。豈有自縱兵于內殿,卻翻事于東都,又矯詔書,枉加刑戮,仍奪博王封爵,又改姓名,冤恥兩深,欺誑何極。伏賴上穹垂祐,宗社降靈。俾中外以葉謀,致遐邇之共怒,尋平內難,獲剿元兇,既雪恥于同天,且免譏于共國。朕方期遁世,敢竊臨人,遽迫推崇,爰膺纘嗣。冤憤既伸于幽顯,霈澤宜及于下泉。博王宜復官爵,仍令有司擇日歸葬雲。

三月丁未,制曰:「朕仰膺天眷,近雪家仇,旋聞將相之謀,請紹祖宗之業。群情見迫,三讓莫從,只受推崇,懼不負荷。方欲烝嘗寢廟,禋類郊丘,合徵文體之辭,用表事神之敬。其或于文尚淺,在理未周,亦冀隨時,別圖制義。雖臣子行孝,重更名于已孤;而君父稱尊,貴難知而易避。今則虔遵古典,詳考前聞,允諧龜筮之占,庶合帝王之道。載惟涼德,尤愧嘉名,中外群僚,當體朕意。宜改名鍠。」庚戌,以天雄軍節度使、充潞州行營都招討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尉、兼侍中、弘農郡王楊師厚為檢校太師,兼中書令,進封鄴王。壬戌,以夏州節度使、檢校太尉、同平章事李仁福為檢校太師,進封隴西郡王。戊辰,以邢州保義軍留後、檢校太保戴思遠為檢校太傅,充邢州節度使。庚午,以鎮東軍節度副使、充兩浙西面都指揮使、行睦州刺史馬綽為檢校太傅、同平章事,領秦州雄武軍節度使,進封開國候。是月,文武百官上言,請以九月十二日帝降誕日為明聖節,休假三日。從之。

夏四月癸未,以西京內外諸軍馬步軍都指揮使、檢校司徒、左龍虎統軍、濮陽郡開國侯袁象先為特進、檢校太保、同平章事,充鎮南軍節度、江南西道觀察處置等使、開封尹、判在京馬步諸軍事,進封開國公,增食邑一千戶。丁酉,宣義軍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鄭滑濮等州觀察使、檢校太傅、長沙郡開國公羅周翰加特進、駙馬都尉。


  

五月乙巳,天雄軍節度使楊師厚及劉守奇率魏、博、邢、洺、徐、兗、鄆、滑之眾十萬討鎮州。庚戌,營于鎮之南門外。壬子,晉將史建瑭自趙州領騎五百入于鎮州,師厚知其有備,自九門移軍于下博。劉守奇以一軍自貝州掠冀州衡水、阜城,陷下博。師厚自弓高渡禦河,逼滄州,張萬進懼,送款,師厚表請以萬進為青州節度使,以劉守奇為滄州節度使。詔曰:「太祖皇帝六月二日大忌。朕聞姬周已還,並用通喪之禮,炎漢之後,方行易月之儀。歷代相沿,萬幾斯重,遂為故實,難遽改更。朕頃遘家冤,近平內難,倏臨祥制,俯迫忌辰,音容永遠而莫追,號感彌深而難抑。將欲表宅憂于中禁,是宜輟聽政于外朝,雖異常儀,願申罔極。宜輟五月二十二日至六月二十九朝參,軍機急切公事,即不得留滯,並仰畫時聞奏施行。」宰臣文武百官三上表,以國忌廢務多日,請依舊制。詔報曰:「朕聞禮非天降,固可酌於人情,事系孝思,諒無妨于國體。今以甫臨忌日,暫輟視朝,冀全哀感之情,用表始終之節。宰臣等累陳章表,備述古今,慮以萬幾之繁,議以五月之請。雖茲懇切,難盡允俞,況保身方荷于洪基,敢言過毀,而權制獲申于至性,必在得中。宜自今月二十九日輟至六月七日,無煩抑請,深體朕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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