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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518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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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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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切斯特到雷神湖本不算遠,但對我來說,由於着急而顯得很遠,而對於福爾摩斯來說簡直是無限長了。因為,由於神經極度興奮,他根本坐不住,不是在車廂裡來回踱步就是用他那敏感的長手指敲着身邊的墊子。突然,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在我對面坐下來——我們單獨占着一節頭等車廂——他把兩手分別放在我膝上,以一種特別頑皮的眼光(這是他淘平時的典型表現)直視我的眼睛。

「華生,"他說,“我想起來了,你一般同我外出辦案總是帶武器的。」 


  

我帶武器對他是有好處的,因為每當他全力思考問題時根本不顧安全,所以有好幾次我的手槍都救了急。我把這個告訴了他。

「是的,是的,我在這種事情上有點心不在焉。但是你現在身上帶著手槍嗎?」 

我從後褲袋裏把槍取出來,那是一件短小、靈便但是非常得手的小武器。他接過槍,打開保險扣,倒出子彈,仔細觀看。

「夠沉的——份量夠沉的,」他說。 

「是的,很結實。」

他拿着槍想了一會兒。 

「你知道嗎,華生,"他說,“我相信你這支槍將和咱們偵查的秘密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你在開玩笑吧。」 

「不是,我說的是真話。咱們要作一個實驗。如果實驗成功,真相就大白了。實驗全靠這支小槍的表現了。拿出一枚子彈,把其餘的裝好,扣上保險,好!這就增加了重量,更好試驗了。」

我一點也不知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他也沒有幫我弄明白,而只是出神地坐在那裡,後來我們在漢普郡小車站下了車。我們僱了一輛破馬車,一刻鐘之後就到達我們那位推心置腹的友人警官家裡了。 

「有線索了,福爾摩斯先生?什麼線索?」

「那全靠華生醫生的手槍的表現了,"我的朋友說,“這就是手槍。警官先生,你能給我十碼繩子嗎?」 

於是從本村商店買了一球結實的細繩。

「這個足夠用了,「福爾摩斯說。」好,如你們方便的話,咱們就可以開始最後一段旅程了。」 

太陽正在西沉,把一片連綿的漢普郡曠野照成一幅奇妙的秋色圖景。警官勉強陪着我們走着,不時對我的朋友投以批判和懷疑的目光,彷彿對他的精神是否正常頗有疑慮。走近現場時,我可以看出,我的朋友雖然貌似鎮靜,其實是非常激動的。

「是的,"他回答我的疑問說,“以前你也看見我失敗過,華生。儘管對這類事情我具有一種本能,但本能有時還是叫我上當。剛纔在溫切斯特監獄內我初次在腦中閃過這個想法時,我相信它是確定不移的了,但是靈活的頭腦總是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一個人總能想出不同的可供選擇的答案而把我們引入歧途。不過,話又說回來——好吧,咱們只有一試便知了。」 

一邊走着他把繩子的一端牢牢地拴在手槍柄上。於是我們到達了出事的現場。在警官幫助下,福爾摩斯非常仔細地畫出屍體躺的地點。然後他就到灌木叢裡去尋找,最後找到一塊相當大的石頭。他把石頭拴在繩子的另一端,再把石頭由石欄上往下垂,弔在水面之上。然後他站在出事地點,手裡舉着手槍,槍與石頭之間的繩子已經綳直了。

「現在開始!」他喊道。 

說著他把手槍舉到頭部,把手一鬆。手槍被石頭下降的重量一下子就拖跑了,啪的一聲撞在石欄上,然後就越過石欄沉入水中去了。福爾摩斯緊跟着就跑過去跪在石欄旁。他歡呼了一聲,這說明他找到了他期待的東西。

“還有比這更確切的證明嗎?「他喊道,“快來瞧,華生,你的手槍解決了全部問題!」他用手指着第二塊鑿痕,其形狀大小與第一塊鑿痕一模一樣。 


  

「今晚我們住在旅店,」他站起身來對驚訝不止的警官說。

「你可以找一具打撈繩鈎,你可以不費力平地撈起我朋友的手槍。你還可以在近旁撈到那位志在報復的女士所使用的手槍和繩子、石頭,這都是她用來掩蓋她的罪過並把謀殺罪嫁禍於無辜者的用具。請你告訴吉布森先生我明天上午要見他,以便辦理釋放鄧巴小姐的事宜。」 

那天夜裡,當我們在本村旅店裡吸着煙斗的時候,福爾摩斯簡短地回顧了事情的經過。

「華生呵,」他說道,“我看你把這個雷神橋案件記錄到你的故事裡,恐怕也增加不了我的名譽。我的腦子有點遲緩,我缺乏那種把想象力和現實感綜合起來的能力,這種綜合是我的藝術的基礎。我承認,石欄上的鑿痕已經是解決問題所需的足夠線索,但我沒有能更快地找到答案。 

“咱們得承認,這個不幸女人的思考力是很深沉很精細的,所以揭示她的陰謀不那麼容易。我看,在咱們辦過的案子裡還沒有比這更奇特的例子來表明變態的愛是多麼可怕。在她眼裡,不管鄧巴小姐究竟是在精神上還是在肉體上是她的情敵,都是同樣不可饒恕的。顯然她把她丈夫用來斥退她表現感情的那些粗暴的舉動言詞都歸咎于那個無辜的女士了。她下的第一個決心是結束自己的生命。第二個決心是想方設法使她的對手遭到比立刻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咱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改採取的各個步驟,這表明一個相當精細的頭腦。她很聰明地從鄧巴小姐那兒弄到一個條子,使人看來彷彿是後者選擇了犯罪的地點。由於急於使人容易發現條子,她做得過分了,到死手裡還拿着條子。單這一點就應該更早地引起我的懷疑。 

「然後她拿了她丈夫的一支手槍——在宅子裡是有個武器陳列室的——留給自己用,而把相同的一支手槍在當天早上放掉一顆子彈之後塞進鄧巴小姐的衣櫥,在樹林裡放一槍是不會引起注意的。然後她到橋頭,設計好這個極其精巧的消滅武器的辦法。當鄧巴小姐來赴約時,她就竭盡最後的力氣把對她的仇恨傾腔噴出,等鄧巴走遠之後她就完成了這個可怕的任務。現在每一個環節都清楚了,鎖鏈是完整的,報紙也許會問為什麼開頭不去到湖裡打撈,但是事後講漂亮話總是容易的,再說這麼大的葦塘也無從打撈,除非你明確地知道要打撈什麼和在哪裡打撈。得了,華生,咱們總算幫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的忙,也幫助了一個強有力的男人。要是將來他們聯合起來,看來這並非不可能的,那麼金融界會發現,吉布森先生是在那個教授人間經驗的傷心課堂裡學到了一些東西的。」

帶面紗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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