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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501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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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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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偵查已經基本完成了,只再需要一個小情況就可以全部完成。後來經過一番旅行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多德描述的這座奇怪而散漫的莊園。開門的是老管家拉爾夫。我已經把馬車全天租下來了,就請我的老朋友先坐在車上等着,我們請他時再下車。拉爾夫是一個矮身材、多皺紋的老頭兒,穿著傳統的黑上衣和灰點褲子,只有一點很特別,他戴着黃起手套,一看見我們他就甩下手套放在門廳桌子上了。我這個人,正如我朋友華生說的,有着出奇靈敏的感官。當時屋裡有一種不明顯的、但是帶有刺激性的氣味。它似乎就是從門廳桌子上發出來的。我一轉身,把帽子放在桌上,又順手把它弄到地上,然後彎下腰去拾帽子,趁機使我的鼻子挨近手套不到一英呎。不錯,這股類似柏油的怪味兒確是從手套上發出來的。偵查已經完成。我進入書房。唉,我自己寫記錄就這麼露骨,實在不高明!華生筆下是那樣引人入勝,不正是靠隱去這些環節麼。

上校不在房裡,但是一聽拉爾夫的通報立刻就來了。我們聽見他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從樓道走來。他猛一推門就衝了進來,鬍鬚奓起,眉眼也都立起來了,確是一個少見的凶狠老頭子。他手裡拿着我們的名片,用力一撕,扔在地上,用腳就踏。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這個多管閒事的混蛋,我不准你登我的門!我絶不許你再來,如果你膽敢不經我允許再上這兒來,我就有權使用暴力,我槍斃了你!我堅決槍斃你!至於你,先生,"他轉向我說,“我給你同樣的警告。我知道你的可恥職業,你可以上別處去顯示你的本事,我這裡用不着你。」

「我不能走,"我的主顧堅決地說,“除非戈弗雷親口告訴我他的自由沒受限制。」 

我們的這位不情願的主人按了一下鈴。

「拉爾夫,"他命令道,“給本地警察局打電話叫他們派兩名警察來。就說有賊。」 

「等一等,"我連忙說,“多德先生,你應該知道,埃姆斯沃斯上校是有權利的,我們無權進入他的住宅。另一方面,他也應該知道你的行動完全是出於對他兒子的關注。我冒昧地說,如果允許我和埃姆斯沃斯上校談五分鐘,我可以使他改變他對這件事兒的看法。」

「我沒那麼容易改變,「老上校說。」拉爾夫,執行命令。你還等什麼?快打電話!」 

「不行,「我說著往門上一靠。」警察一干涉就恰恰會導致你所懼怕的結局。"我掏出筆記本在一張撕下的紙頁上匆匆寫了一個字。我把紙遞給上校說:“這就是我們前來的原因。」

他凝視着紙條,臉上除了吃驚以外什麼表情都消失了。 

「你怎麼知道的?」他無力地說著,沉重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的職業就是把事情弄清。這是我的業務。」 

他沉思地坐在那裡,瘦削的手摸着蓬亂的鬍鬚。終於,他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好吧,要是你們非要見戈弗雷,就見吧。這事兒我不負責,是你們迫使我做的。拉爾夫,去告訴戈弗雷先生和肯特先生,我們過五分鐘就到。」 

五分鐘之後我們已經走過了花園小徑,來到神秘小屋前面。一位蓄鬍鬚的矮男子站在門口,臉上露出十分詫異的神情。

「這太突然了,上校,「他說道,」這完全打亂了咱們的計劃。」 

「我實在沒辦法,肯特先生,人家迫使咱們這樣做。戈弗雷先生在嗎?」

「是的,他在裏邊,」他說著轉身領我們走進一間寬敞而陳設簡單的屋子。有一個人背朝着壁爐站在那裡。一見那人,我的主顧立刻跳上前去伸出手來。 

「嗨!戈弗雷,見到你太好了!」

但是對方揮手叫他後退。 

「不要碰我,吉米。不要走近我。是的,你非常驚訝!我已不象那個騎兵中隊的棒小伙子、一等兵埃姆斯沃斯了,是吧?」

他的面容確實是異常的。可以看出他本來是一個五官端正、皮膚被非洲陽光曬黑的漂亮男子,但是如今夾雜在黝黑皮膚之間有一些怪樣的白斑片,這使他的皮膚變白了。 


  

「這就是我不見訪客的緣故,"他說道,“你我倒不在乎,但用不着你的同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好的,但這麼一來對我不利。」

「我只是想確知你是安全無恙的,戈弗雷。那天夜裡你往我窗裡瞧的時候我看見了你,後來我就不放心,非把情況弄清不可。」 

「老拉爾夫跟我說你來了,我禁不住要瞧瞧你。我希望你沒看見我才好,後來我聽見開窗子的響聲,我只好跑回小屋。」

「到底是怎麼搞的,何必這樣?」 

「這個事兒倒也不難說清楚,"他說著點燃一支香煙,“你記得那天早上在布弗斯普魯的戰鬥嗎,就在比勒陀利亞外邊的鐵路西線上?你聽說我受傷了嗎?」

「我聽說了,但不知道詳細情況。」 

“我們有三個人被切斷了和本部的聯繫。地勢很不平坦。有辛普森——就是外號叫禿頭辛普森的那個人——有安德森,還有我。我們正在追擊布爾人,但是他們埋伏起來,把我們三人包圍了。他們兩人被打死了,我肩上中了象獵槍的子彈。但是我拚命趴在馬上,跑了幾里路我才昏過去掉下馬來。

“等我甦醒過來,天已黑了,我掙扎着站起來,感覺異常虛弱。使我吃驚的是近處就有一座房子,相當大,有南非式的遊廊和許多窗子。天氣很冷。你知道那種夜晚襲來的令人發僵的寒冷,那是一種令人厭惡的、難以忍受的死冷,和爽利明快的霜凍很不一樣。簡單說吧,我感到徹骨地寒冷,唯一的希望就是設法達到那座房子。我拚死力站立起來,一步一步拖着,几乎已經沒有知覺。我只依稀記得爬上台階,走進一個大敞着的門,進入一間擺着幾個床位的大屋子,倒在一張床上,嘴裡滿意地哼了一聲。床上被子已攤開,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把被子往我顫抖的身上一拉就睡熟了。 

“我醒來已是早晨,我不但沒有進入一個健康的世界,反而彷彿來到一個噩夢的世界。非洲的陽光從寬大無簾的窗子射進來,使這間刷成白色的大而空敞的宿舍顯得特別明亮。我面前站着一個矮如侏儒的人,腦袋碩大如鱗莖球,口中急切地說著荷蘭話,揮動着一雙海綿般的變形而怕人的手。他身後站着的一群人彷彿都覺得眼下這情況很有意思,但我看到他們卻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沒有一個正常的人形。每一個人不是歪七扭八就是臃腫變形。這些醜八怪的笑聲比什麼都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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