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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498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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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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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確實是這樣,不過信是下午寫的,從那會兒以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要不是埃姆斯沃斯上校把我給踢出來的話——」

「踢出來!」 


  

「哎,差不多。這是個硬心腸的人,這個埃姆斯沃斯上校。他當年是個最厲害的軍紀官,而且那是一個流行罵人粗話的時代。要不是看在戈弗雷的面子上,我絶不會容忍老上校的無禮。」

我點燃煙斗,往椅背上一靠。 

「你能否解釋一下你說的話。」

我的主顧諷刺似地笑了。 

“我已經習慣地認為不用說明你就已什麼都知道了,「他說道。」我還是把事實情況都擺出來吧,我真希望你能告訴我這些事情到底說明什麼問題。我整整一夜沒闔眼在拚命想這事兒,卻越想越覺得莫名片妙。

“我一九○一年一月參軍的時候——那是整整兩年以前——戈弗雷·埃姆斯沃斯也參加了我們中隊。他是埃姆斯沃斯上校的獨生子,上校是克里米亞戰爭中維多利亞勛章獲得者,兒子有着戰士的血液,所以參加了義勇氣兵。在整個軍團裡也找不出比他強的小伙子了。我們成了好朋友,那種友誼只有在同甘共苦之中才能形成。他是我的夥伴——這在軍隊中是不尋常的友誼。在一年的艱苦戰鬥生活中我們同生死共患難。後來在比勒陀利亞界外的戴蒙德山谷附近的一次戰鬥中,他中了大號獵槍的子彈。我接到從開普敦醫院發出的一封信,還有從南安普敦寄的一封信。後來就沒有下文了,音信全無,福爾摩斯先生,六個多月沒有一封信,而他是我最知己的朋友。 

“戰爭結束以後,我們大家都回來了,我給他父親寫了一封信問戈弗雷在什麼地方。沒有回音。我等了一陣子,又寫了一封信。這回收到了回信,又短又幹,說是戈弗雷航海周游世界去了,一年也回不來。就是這麼幾句話。

「福爾摩斯先生,這沒法兒讓我安心。這事兒透着稀奇。他是一個夠朋友的小伙子,絶不會就這麼隨便把知心朋友給忘了。這不象他的行為。碰巧我又聽說他是一大筆遺產的繼承人,他和他父親的關係又不是那麼總合得來。有時候這位老頭兒有點壓人,而戈弗雷的火起又有點大。我不能相信那封回信。我非得問個水落石出不可。誰知不巧我自己的事兒由於兩年不在家也得清理一下,所以直到上星期我才開始辦戈弗雷這檔子事兒。不過,既然我要辦這個事兒,我就把別的事一股腦兒都給放下了,非辦完它不可。」 

詹姆斯·M·多德先生似乎是那種人,你最好跟他做朋友而不要跟他做對頭。他的藍眼睛直盯着人,方形下巴綳得很緊。

「那麼,你採取了什麼步驟?」我問他。 

“我的第一步是到他家——圖克斯伯裡舊莊園——去親自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於是我先給他母親寫了一封信——因為我對他父親那個喪氣老頭子不耐煩了——而且來了一個正面攻擊:我說戈弗雷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告訴她許多我們共同生活的有趣情況,我路過附近,能否順路拜訪一下?諸如此類等等。我收到一封相當熱情的回信,說可以留我過夜。於是我星期一就去了。

“圖克斯伯裡舊莊園是個偏僻地方,無論在什麼車站下車都還有五英里的距離。車站又沒有馬車,我只得步行,還拿着手提箱,所以傍晚才走到那裡。那是一座曲曲折折的大宅子,在一個相當大的園子裡頭。我看這宅子是各個時代、各種建築的大雜燴,從伊麗莎白時期半木結構的地基開始,一直到維多利亞的廊子,什麼都有。屋裡都是嵌板、壁毯和褪色的古畫,是一座十足的陰森神秘的古屋。有一個老管家拉爾夫,年齡彷彿和屋子一樣古老,還有他老婆,更古老。她原先是戈弗雷的奶母,我曾聽他談起她,猶如僅次於母親,所以儘管她模樣古怪,我還是對她有好感。我也喜歡他母親——她是一個極其溫柔的、小白鼠似的婦女。只有上校令我瞧著彆扭。 

“一見面我們就幹了一場架。本來我立刻就想回車站,要不是我覺得這等於幫了他的忙,我早就走了。我被徑直帶到他的書房。我發現他坐在亂七八糟的書桌後面,體格高大,背部彎曲,膚色煙黑,鬍子蓬亂。帶紅筋的鼻子象鷹嘴般突出,兩隻灰色的凶眼睛從濃密的眉毛底下瞪着我。一見之下我才理解,為什麼戈弗雷難得提其他爸爸。

“‘先生,’他以一種刺耳的聲音說,‘我倒是有點想知道你這次來訪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我說我已經在給他妻子的信中說清楚了。

“‘不錯,不錯,你說你在非洲認識戈弗雷。當然,我們只是聽你那麼一說。’ 

“‘我口袋裏有他寫給我的信件。’

“‘請讓我看一看。’ 


  
“他把我遞給他的兩封信看了一遍,隨手又扔給了我。

“‘好吧,那又怎樣?’ 

“‘先生,我和你兒子戈弗雷是好朋友,共同經歷的許多回憶把我們團結在一起,但他突然不給我音信了,我能不奇怪嗎?我希望打聽他的情況不是很自然嗎?’

“‘先生,我記得我已經跟你通過信,已經告訴你他的情況。他航海周游世界去了。他從非洲回來,健康情況不好,他母親和我都認為他應該徹底休養,換換環境。請你把這個情況轉告給一切關心這事兒的朋友們。’ 

“‘一定照辦,’我說。‘不過請你費神把輪船和航線的名稱告訴我,還有起航的日期。說不定我可以設法給他寄一封信去。'

“我的這個請求似乎使主人又為難又生氣。他的濃眉毛低落到他的雙眼上面,他不耐煩地用手指敲着桌子。他終於抬起頭來,那神氣頗象一個下棋的人發現對手走了威脅性的一步棋而他已決定怎樣去應付。 

“‘多德先生,’他說,‘你的固執會使許多人都感到無禮,並且會認為你已經達到無理取閙的地步。'

“‘請你務必原諒我,這都是出於對你兒子的友情。’ 

“‘當然。我已經充分考慮到這一點。不過我必須請你放棄這些請求。家家都有自己的內情,無法向外人說清,不管是多麼善意的外人。我妻子非常想聽聽你講戈弗雷過去的事,但我請求你不必管現在和將來的事,這種打聽沒有益處,只會使我們處境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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