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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 483 /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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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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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文詞俊拔,論議激切,自負經畫之略,久之不達。應進士時,與彭城劉彖尤相善,而彖詞藝不迨逢,逢每侮之。至大中末,彖揚歷禁署,逢愈不得意,自是相怨。俄而彖知政事,或薦逢知制誥,彖奏曰:「先朝立制,兩省官給事中、舍人除拜,須先歷州縣。逢未嘗治郡,宜先試之。」乃出為巴州刺史。既而沈詢、楊收、王鐸由學士相繼為將相,皆逢同年進士,而逢文藝最優。楊收作相後,逢有詩云:「須知金印朝天客,同是沙堤避路人。威鳳偶時皆瑞聖,潛龍無水謾通神。」收聞,大銜之,又出為蓬州刺史。收罷相,入為太常少卿。給事中王鐸作相,逢又有詩云:「昨日鴻毛萬鈞重,今朝山嶽一塵輕。」鐸又怨之。以恃才褊忿,人士鄙之。遷秘書監,卒。

子廷珪。中和中登進士第。大順初,累遷司勛員外郎,知制誥,正拜中書舍人。乾寧三年,奉使太原覆命,昭宗幸華州,改左散騎常侍。移疾免,客遊成都。光化中,復為中書舍人。遷刑部、吏部二侍郎,權知禮部貢舉,拜尚書左丞。入梁,至禮部尚書。


  

李拯,字昌時,隴西人。咸通十二年登進士第。乾符中,累佐府幕。黃巢之亂,避地平陽。僖宗還京,召拜尚書郎,轉考功郎中,知制誥。僖宗再幸寶鷄,拯扈從不及,在鳳翔。襄王僭號,逼為翰林學士。拯既污偽署,心不自安。後硃玫秉政,百揆無敘,典章濁亂,拯嘗朝退,駐馬國門,望南山而吟曰:「紫宸朝罷綴鴛鸞,丹鳳樓前駐馬看。唯有終南山色在,晴明依舊滿長安。」吟已涕下。及王行瑜殺硃玫,襄王出奔,京城亂,拯為亂兵所殺。

妻盧氏,知書能文,有姿色。拯既死,伏其屍慟哭。賊逼之,堅哭不動;又臨之以兵,至于斷一臂,終不顧,為賊所害,人皆傷之。

李巨川,字下己,隴右人。國初十八學士道玄之後,故相逢吉之侄曾孫。父循,大中八年登進士第。

巨川乾符中應進士,屬天下大亂,流離奔播,切于祿位,乃以刀筆從諸侯府。王重榮鎮河中,闢為掌書記。時車駕在蜀,賊據京師,重榮匡合諸籓,葉力誅寇,軍書奏請,堆案盈幾。巨川文思敏速,翰動如飛,傳之籓鄰,無不聳動,重榮收復功,巨川之助也。及重榮為部下所害,朝議罪參佐,貶為漢中掾。時楊守亮帥興元,素知之,聞巨川至,喜謂客曰:「天以李書記遺我也!」即命管記室,累遷幕職。

景福中,守亮為李茂貞所攻,城陷,以部下數百人欲投太原。入秦,為華軍所擒。巨川時從守亮,亦被械繫。在途,巨川題詩于樹葉以遺華帥韓建,詞情哀鳴,建欣然解縛。守亮誅,即命為掌書記。俄而李茂貞犯京師,天子駐蹕于華。韓建以一州之力,供億萬乘,慮其不濟,遣巨川傳檄天下,請助轉餉,同匡王室,完葺京城。四方書檄,酬報輻湊,巨川灑翰陳敘,文理俱愜,昭宗深重之,即時巨川之名聞于天下。昭宗還京,特授諫議大夫,仍留佐建。

光化初,硃全忠陷河中,進兵入潼關。建懼,令巨川見全忠送款,至河中,從容言事。巨川指陳利害,全忠方圖問鼎,聞巨川所陳,心惡之。判官敬翔,亦以文筆見知于全忠,慮得巨川減落名價,謂全忠曰:「李諫議文章信美,但不利主人。」是日為全忠所害。

司空圖,字表聖,本臨淄人。曾祖遂,密令。祖彖,水部郎中。父輿,精吏術。大中初,戶部侍郎盧弘正領鹽鐵,奏輿為安邑兩池榷鹽使、檢校司封郎中。先是,鹽法條例疏闊,吏多犯禁;輿乃特定新法十條奏之,至今以為便。入朝為司門員外郎,遷戶部郎中,卒。

圖,咸通十年登進士第,主司王凝于進士中尤奇之。凝左授商州刺史,圖請從之。凝加器重,洎廉問宣歙,闢為上客。召拜殿中侍御史,以赴闕遲留,責授光祿寺主簿,分司東都。

乾符六年,宰相盧攜罷免,以賓客分司,圖與之遊,攜嘉其高節,厚禮之。嘗過圖舍,手題于壁曰:「姓氏司空貴,官班御史卑。老夫如且在,不用念屯奇。」明年,攜復入朝,路由陝虢,謂陝帥盧渥曰:「司空御史,高士也,公其厚之。」渥即日奏為賓佐。其年,攜復知政事,召圖為禮部員外郎,賜緋魚袋,遷本司郎中。


  
其年冬,巢賊犯京師,天子出幸,圖從之不及,乃退還河中。時故相王徽亦在蒲,待圖頗厚。數年,徽受詔鎮潞,乃表圖為副使,徽不赴鎮而止。僖宗自蜀還,次鳳翔,召圖知制誥,尋正拜中書舍人。其年僖宗出幸寶鷄,復從之不及,退還河中。

龍紀初,復召拜舍人,未幾又以疾辭。河北亂,乃寓居華陰。景福中,又以諫議大夫征。時朝廷微弱,紀綱大壞,圖自深惟出不如處,移疾不起。乾寧中,又以戶部侍郎征,一至闕廷致謝,數日乞還山,許之。昭宗在華,征拜兵部侍郎,稱足疾不任趨拜,致章謝之而已。昭宗遷洛,鼎欲歸梁,柳璨希賊旨,陷害舊族,詔圖入朝。圖懼見誅,力疾至洛陽,謁見之日,墮笏失儀,旨趣極野。璨知不可屈,詔曰:「司空圖俊造登科,硃紫升籍,既養高以傲代,類移山以釣名,心惟樂於漱流,任非專于祿食。匪夷匪惠,難居公正之朝;載省載思,當徇棲衡之志。可放還山。」

圖有先人別墅在中條山之王官谷,泉石林亭,頗稱幽棲之趣。自考槃高臥,日與名僧高士游詠其中。晚年為文,尤事放達,嘗擬白居易《醉吟傳》為《休休亭記》曰:

司空氏禎貽溪之休休亭,本名濯纓亭,為陝軍所焚。天復癸亥歲,復葺于壞垣之中,乃更名曰休休。休,休也,美也,既休而具美存焉。蓋量其才一宜休,揣其分二宜休,耄且聵三宜休。又少而惰,長而率,老而迂,是三者皆非濟時之用,又宜休也。尚慮多難不能自信,既而晝寢,遇二僧謂予曰:「吾嘗為汝師。汝昔矯于道,鋭而不固,為利慾之所拘,幸悟而悔,將復從我於是溪耳!且汝雖退,亦嘗為匪人之所嫉,宜耐辱自警,庶保其終始,與靖節、醉吟第其品級于千載之下,復何求哉!」因為《耐辱居士歌》,題于東北楹曰:「咄咄,休休休,莫莫莫,伎倆雖多性靈惡,賴是長教閒處着。休休休,莫莫莫,一局棋,一爐藥,天意時情可料度。白日偏催快活人,黃金難買堪騎鶴。若曰:『爾何能?』答云:『耐辱莫。』」其詭激嘯傲,多此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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