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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 205 /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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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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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赦,移吉州長史。在貶所謂人曰:「吾必再入用。」是日,上果用杞為饒州刺史。給事中袁高宿直,當草杞制,遂執以謁宰相盧翰、劉從一曰:「杞作相三年,矯誣陰賊,排斥忠良,朋附者亥唾立至青雲,睚眥者顧盼已擠溝壑。傲很背德,反亂天常,播越鑾輿,瘡痍天下,皆杞之為也。倖免誅戮,唯示貶黜,尋已稍遷近地,更授大郡,恐失天下望,惟相公執奏之,事尚可救。」翰、從一不悅,遂改命舍人草制。明日詔下,袁高執奏曰:「盧杞為政,極恣凶惡,三軍將校,願食其肉,百闢卿士,嫉之若仇。」諫官趙需、裴佶、宇文炫、盧景亮、張薦等上疏曰:「伏以吉州長史盧杞,外矯儉簡,內藏奸邪,三年擅權,百揆失序,惡直醜正,亂國殄人,天地神祇所知,蠻夷華夏同棄。伏惟故事,皆得上聞,自杞為相,要官大臣,動逾月不敢奏聞,百僚惴惴,常懼顛危。及京邑傾淪,皇輿播越,陛下炳然覺悟,出棄遐荒,制曰:『忠讜壅于上聞,朝野為之側目。』由是忠良激勸,內外歡欣;今復用為饒州刺史,眾情失望,皆謂非宜。臣聞君之所以臨萬姓者,政也;萬姓之所以載君者,心也。倘加巨奸之寵,必失萬姓之心,乞回聖慈,遽輟新命。」疏奏不答。諫官又論曰:「盧杞矇蔽天聽,隳紊朝典,致亂危國,職杞之由,可謂公私巨蠹,中外棄物。自聞再加擢用,忠良痛骨,士庶寒心。臣昨者瀝肝上聞,冒死不恐,冀回宸睠,用快群情;至今拳拳,未奉聖旨,物議騰沸,行路驚嗟。人之無良,一至于此。伏乞俯從眾望,永棄奸臣。倖免誅夷,足明恩貸;特加榮寵,恐造禍階。臣等忝列諫司,今陳狂瞽。」給事中袁高堅執不下,乃改授澧州別駕。翌日延英,上謂臣曰:「朕欲授杞一小州刺史,可乎?」李勉對曰:「陛下授杞大郡亦可,其如兆庶失望何?」上曰:「眾人論杞奸邪,朕何不知?」勉曰:「盧杞奸邪,天下人皆知;唯陛下不知,此所以為奸邪也!」德宗默然良久。散騎常侍李泌復對,上曰:「盧杞之事,朕已可袁高所奏,如何?」泌拜而言曰:「累日外人竊議,以陛下同漢之桓、靈;臣今親承聖旨,乃知堯、舜之不迨也!」德宗大悅,慰勉之。杞尋卒於澧州。

子元輔,字子望,少以清行聞于時。進士擢第,授崇文館校書郎。德宗思杞不已,乃求其後,特恩拜左拾遺,再遷左司員外郎,歷杭、常、絳三州刺史。以課最高,征為吏部郎中,遷給事中,改刑部侍郎。自兵部侍郎出為華州刺史、潼關防禦、鎮國軍等使,復為兵部侍郎。元輔自祖至曾,以名節著于史冊。元輔簡絜貞方,綽繼門風,歷踐清貫,人亦不以父之醜行為累,人士歸美。大和三年八月卒,時年五十六。


  

白志貞者,太原人,本名琇珪。出於胥吏,事節度使李光弼,小心勤恪,動多計數,光弼深委信之,帳中之事,與琇珪參決。代宗素知之,光弼薨後,用為司農少卿,遷太卿,在寺十餘年。德宗嘗召見與語,引為腹心,遂用為神策軍使、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賜名志貞。善伺候上意,言無不從。

建中四年,李希烈陷汝州,命志貞為京城召募使。時尚父子儀端王傅吳仲孺家財巨萬,以國家召募有急,懼不自安,乃上表請以子弟率奴客從軍,德宗嘉之,超授五品官。由是志貞請令節度、觀察、團練等使並嘗為是官者,令家出子弟甲馬從軍,亦與其男官。是時豪家不肖子幸之,貧而有知者苦之。自是京師人心搖震,不保家室。時禁軍募致,悉委志貞,兩軍應赴京師,殺傷殆盡,都不奏聞,皆以京師沽販之徒以填其闕。其人皆在市廛,及涇師犯闕,詔志貞以神策軍拒賊,無人至者,上無以禦寇,乃圖出幸。時令狐建以龍武軍四百人從駕至奉天,仍以志貞為行在都知兵馬使。聞李懷光至,恐暴揚其罪,乃與盧杞同沮懷光入朝,眾議喧沸,言致播遷,盧杞、志貞之罪也。故與杞同貶,遇赦量移閬州別駕。貞元二年,遷果州刺史,宰臣李勉及諫官表疏論列,言志貞與盧杞罪均,未宜敘用,固執不許,凡旬日,方下其詔。貞元三年,遷潤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浙西觀察使。是年六月卒。

裴延齡,河東人。父旭,和州刺史。延齡,乾元末為汜水縣尉,遇東都陷賊,因寓居鄂州,綴緝裴駰所注《史記》之闕遺,自號小裴。後華州刺史董晉闢為防禦判官;黜陟使薦其能,調授太常博士。盧杞為相,擢為膳部員外郎、集賢院直學士,改祠部郎中。崔造作相,改易度支之務,令延齡知東都度支院。及韓滉領度支,召赴京,守本官,延齡不待詔命,遽入集賢院視事。宰相延賞惡其輕率,出為昭應令,與京兆尹鄭叔則論辨是非,攻訐叔則之短。時李泌為相,厚于叔則;中丞竇參恃恩寵,惡泌而佑延齡。叔則坐貶為永州刺史,延齡改著作郎。竇參尋作相,用為太府少卿,轉司農少卿。貞元八年,班宏卒,以延齡守本官,權領度支。自揣不通殖貨之務,乃多設鈎距,召度支老吏與謀,以求恩顧,乃奏云:「天下每年出入錢物,新陳相因,常不減六七千萬貫,唯有一庫,差舛散失,莫可知之。請于左藏庫中分置別庫:欠、負、耗、剩等庫及季庫、月庫,納諸色錢物。」上皆從之。且欲多張名目以惑上聽,其實于錢物更無增加,唯虛費簿書、人吏耳。


  
其年,遷戶部侍郎、判度支,奏請令京兆府以兩稅青苗錢市草百萬圍送苑中。宰相陸贄、趙憬議,以為:「若市送百萬圍草,即一府百姓,自冬歷夏,般載不了,百役供應,須悉停罷,又妨奪農務。請令府縣量市三二萬圍,各貯側近處,他時要即支用。」京西有汙池卑濕處,時有蘆葦生焉,亦不過數畝,延齡乃奏曰:「廊馬冬月合在槽櫪秣飼,夏中即須牧放。臣近尋訪知長安、咸陽兩縣界有陂池數百頃,請以為內廊牧馬之地;且去京城十數里,與苑廊中無別。」上初信之,言于宰相,對曰:「恐必無此。」上乃差官閲視,事皆虛妄,延齡既慚且怒。又誣奏李充為百姓妄請積年和市物價,特敕令折填,謂之「底折錢」。嘗因奏對請積年錢帛以實帑藏,上曰:「若為可得錢物?」延齡奏曰:「開元、天寶中,天下戶僅千萬,百司公務殷繁,官員尚或有闕;自兵興已來,戶口減耗大半,今一官可兼領數司。伏請自今已後,內外百司官闕,未須補置,收其闕官祿俸,以實帑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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