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舊唐書 下 - 180 / 550
歷史類 / 劉昫 / 本書目錄 || 記錄本頁面 我的閱讀標記

舊唐書 下

第180頁 / 共550頁。

時兩河罷兵,中土寧乂,滉上言:「吐蕃盜有河湟,為日已久。大曆已前,中國多難,所以肆其侵軼。臣聞其近歲已來,兵眾浸弱,西迫大食之強,北病回紇之眾,東有南詔之防,計其分鎮之外,戰兵在河、隴五六萬而已。國家第令三數良將,長驅十萬眾,于涼、鄯、洮、渭並修堅城,各置二萬人,足當守禦之要。臣請以當道所貯蓄財賦為饋運之資,以充三年之費。然後營田積粟。且耕且戰,收復河、隴二十餘州,可翹足而待也。」上甚納其言。滉之入朝也,路由汴州,厚結劉玄佐,將薦其可任邊事,玄佐納其賂,因許之。及來覲,上訪問焉,初頗稟命,及滉以疾歸第,玄佐意怠,遂辭邊任,盛陳犬戎未衰,不可輕進。滉貞元三年二月,以疾薨,遂寢其事,年六十五。上震悼久之,廢朝三日,贈太傅,賻布帛米粟有差。

滉,宰相子,幼有美名,其所結交,皆時之俊彥,非公直者不與之親密。性持節儉,志在奉公,衣裘茵衽,十年一易,居處陋薄,才蔽風雨。弟洄常于裡宅增修廊宇,滉自江南至,即命撤去之,曰:「先公容焉,吾輩奉之,常恐失墜,所有摧圮,葺之則已,豈敢改作,以傷儉德。」自居重位,愈清儉嫉惡,彌縫闕漏,知無不為,家人盜產,未嘗在意。入仕之初,以至卿相,凡四十年,相繼乘馬五匹,皆及敝帷。尤工書,兼善丹青,以繪事非急務,自晦其能,未嘗傳之。好《易象》及《春秋》,著《春秋通例》及《天文事序議》各一卷。然以前輩早達,稍薄後進。晚歲至京師,丞郎卿佐,接之頗倨,眾不能平。其在浙右也,政令明察,未年傷于嚴急,巡內婺州傍縣有犯其令者,誅及鄰伍,死者數十百人。又俾推覆官分察境內,情涉疑似,必置極法,誅殺殘忍,一判即剿數十人,且無虛日。雖令行禁止,而冤濫相尋。議者以滉統制一方,頗著勤績,自幼立名貞廉,晚途政甚苛慘,身未達則飾情以進,得其志則本質遂彰。子群、皋。群,官至考功員外郎。


  

皋字仲聞,夙負令名,而器質重厚,有大臣之度。由雲陽尉擢賢良科,拜右拾遺,轉左補闕,累遷起居郎、考功員外郎。俄丁父艱,德宗遣中人就第慰問,仍宣令論譔滉之事業,皋號泣承命,立草數千言,德宗嘉之。及免喪,執政者擬考功郎中,御筆加知制誥。遷中書舍人、御史中丞、尚書右丞、兵部侍郎,皆稱職。改京兆尹,奏鄭鋒為倉曹,專掌錢谷。鋒苛刻剝下為事,人皆咨怨。又勸皋搜索府中雜錢,折糴百姓粟麥等三十萬石進奉,以圖恩寵。皋納其計。尋奏鋒為興平縣令。

及貞元十四年,春夏大旱,粟麥枯槁,畿內百姓,累經皋陳訴,以府中倉庫虛竭,憂迫惶惑,不敢實奏。會唐安公主女出適右庶子李愬,內官中使于愬家往來,百姓遮道投狀,內官繼以事上聞。德宗下詔曰:「京邑為四方之則,長吏受親人之寄,實系邦本,以分朕憂,苟非其才,是紊於理。正議大夫、守京兆尹、賜紫金魚袋韓皋,比踐清貫,頗聞謹恪,委之尹正,冀效公忠。乃者邦畿之間,粟麥不稔,朕念茲黎庶,方議蠲除,自宜悉心,以副勤恤。皋奏報失實,處理無方,致令閭井不安,囂然上訴。及令覆視,皆涉虛詞,壅蔽頗深,罔惑斯甚。宜加懲誡,以勖守官。可撫州司馬,員外置同正員,馳驛發遣。」。鋒亦尋出為汀州司馬。皋無幾移杭州刺史,復拜尚書右丞。

皋恃前輩,頗以簡倨自處。順宗時,王叔文黨盛,皋嫉之,謂人曰:「吾不能事新貴。」皋從弟曄,幸于叔文,以告之,因出為鄂州刺史、岳鄂蘄沔等州觀察使。入為東都留守。元和八年六月,加檢校吏部尚書,兼許州刺史,充忠武軍節度等使。以陳、許二州水潦之後,賜皋綾絹布葛十萬端疋,以助軍資宴賞。所理以簡儉稱。入為吏部尚書,兼太子少傅,判太常卿事。元和十一年三月,皇太后王氏崩,以皋充大明宮使。十五年閏正月,充憲宗山陵禮儀使。三月,穆宗以師保之舊,加檢校右仆射。十二月,以銓司考科目人失實,與刑部侍郎知選事李建罰一月俸料。長慶元年正月,正拜尚書右仆射。二年四月,轉左仆射,赴尚書省上事,命中使宣賜酒饌,及宰臣百僚送上,皆如近式。其年,以本官東都留守,行及戲源驛暴卒,年七十九。贈太子太保。大和元年,謚曰貞。

皋生知音律,嘗觀彈琴,至《止息》,嘆曰:「妙哉!嵇生之為是曲也,其當晉、魏之際乎!其音主商,商為秋聲。秋也者,天將搖落肅殺,其歲之晏乎!又晉乘金運,商,金聲,此所以知魏之季而晉將代也。慢其商弦,與宮同音,是臣奪君之義也,所以知司馬氏之將篡也。司馬懿受魏明帝顧托後嗣,反有篡奪之心,自誅曹爽,逆節彌露。王陵都督揚州,謀立荊王彪;毋丘儉、文欽、諸葛誕前後相繼為揚州都督,咸有匡複魏室之謀,皆為懿父子所殺。叔夜以揚州故廣陵之地,彼四人者,皆魏室文武大臣,咸敗散于廣陵,《散》言魏氏散亡,自廣陵始也。《止息》者,晉雖暴興,終止息于此也。其哀憤躁蹙,憯痛迫脅之旨,盡在於是矣。永嘉之亂,其應乎!叔夜撰此,將貽後代之知音者,且避晉、魏之禍,所以托之神鬼也。」


  
洄以廕緒受任,劉晏判鹽鐵度支,闢為屬吏,累官至諫議大夫、知制誥。與元載善,載誅,以累貶邵州司戶同正員。建中元年二月,復諫議大夫。先以劉晏兼領度支,晏既罷黜,令天下錢谷各歸尚書省。本司廢職罷事,久無綱紀,徒收其名而莫綜其任,國用出入,未有所統,故轉洄戶部侍郎、判度支。洄上言:「江淮七監,歲鑄錢四萬五千貫,輸于京師,度工用轉送之費,每貫計錢二千,是本倍利也。今商州有紅崖冶,出銅益多,又有洛源監,久廢不理。請增工鑿山以取銅,興洛源故監,置十爐鑄之。歲計出錢七萬二千貫,度工用轉送之費,貫計錢九百,則利浮本矣。其江淮七監,請皆罷之。」復以「天下銅鐵之冶,是曰山澤之利,當歸於王者,非諸侯方岳所有。今諸道節度都團練使皆占之,非宜也,總隷鹽鐵使」。皆從之。

洄與楊炎善,炎得罪,常不自安。無何,兄子皋抗疏理炎罪,德宗意洄令為之,尋貶蜀州刺史。興元元年三月,入為兵部侍郎。六月,為京兆尹。七月,加御史大夫。貞元二年正月,刑部侍郎劉太真黨于宰相盧杞得罪,以洄代太真為刑部侍郎,尋復兵部侍郎。貞元七年十一月,為國子祭酒。



贊助商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