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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 179 /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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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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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淮、泗平,貞元元年,陳仙奇使護送真卿喪歸京師。德宗痛悼異常。廢朝五日,謚曰文忠。復下詔曰:「君臣之義,生錄其功,歿厚其禮,況才優匡國,忠至滅身。朕自興嘆,勞于寤寐。故光祿大夫、守太子太師、上柱國、魯郡公顏真卿,器質天資,公忠傑出,出入四朝,堅貞一志。屬賊臣擾亂,委以存諭,拘肋累歲,死而不撓,稽其盛節,實謂猶生。朕致貽斯禍,慚悼靡及,式崇嘉命,兼延爾嗣。可贈司徒,仍賜布帛五百端。男頵、碩等喪制終,所司奏超授官秩。」貞元六年十一月南郊,赦書節文授真卿一子五品正員官,故頵得錄用。文宗詔曰:「朕每覽國史,見忠烈之臣,未嘗不嗟嘆久之,思有以報。如聞從覽、弘式,實杲卿、真卿之孫。永惟九原,既不可作,旌其嗣續,諒協典彞。考績已深于宦途者,命列于中台;官次未齒于搢紳者,俾佐于左輔。庶使天下再新義風。」以真卿曾孫弘式為同州參軍。

國,是武之英也;苟無楊炎弄權,若任之為將,遂展其才,豈有硃泚之禍焉!如清臣富於學,守其正,全其節,昌文之傑也;苟無盧杞惡直,若任之為相,遂行其道,豈有希烈之叛焉!夫國得賢則安,失賢則危。德宗內信奸邪,外斥良善,幾致危亡,宜哉。噫,「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二君守道歿身,為時垂訓,希代之士也,光文武之道焉。


  

贊曰:自古皆死,得正為順。二公雲亡,萬代垂訓。

 列傳第七十九

○韓滉 子皋 弟洄   張延賞 子弘靖 弘靖子文規 次宗

韓滉,字太沖,太子少師休之子也。少貞介好學,以廕解褐左威衛騎曹參軍,出為同官主簿。至德初,青齊節度鄧景山闢為判官,授監察御史、兼北海郡司馬,以道路阻絶,因避地山南。採訪使李承昭奏充判官,授通州長史、彭王府諮議參軍。鄧景山移鎮淮南,又表為賓佐,未行,除殿中侍御史,追赴京師。先是,滉兄法知制誥,草王玙拜官之詞,不加虛美,玙頗銜之。及其秉政,諸使奏滉兄弟者,必以冗官授之。玙免相,群議稱其屈,累遷至祠部、孝功、吏部三員外郎。

滉公潔強直,明於吏道,判南曹凡五年,詳究簿書,無遺纖隱。大曆中,改吏部郎中、給事中。時盜殺富平令韋當,縣吏捕獲賊黨,而名隷北軍,監軍魚朝恩以有武材,請詔原其罪,滉密疏駁奏,賊遂伏辜。遷尚書右丞。五年,知兵部選。六年,改戶部侍郎、判度支。自至德、乾元已後,所在軍興,賦稅無度,帑藏給納,多務因循。滉既掌司計,清勤檢轄,不容奸妄,下吏及四方行綱過犯者,必痛繩之。又屬大曆五年已後,蕃戎罕侵,連歲豐稔,故滉能儲積穀帛,帑藏稍實。然苛克頗甚,覆治案牘,勾剝深文,人多咨怨。

大曆十二年秋,霖雨害稼,京兆尹黎干奏畿縣損田,滉執雲干奏不實。乃命御史巡覆,回奏諸縣凡損三萬一千一百九十五頃。時渭南令劉藻曲附滉,言所部無損,白於府及戶部。分巡御史趙計複檢行,奏與藻合。代宗覽奏,以為水旱咸均,不宜渭南獨免,申命御史硃敖再檢,渭南損田三千餘頃。上謂敖曰:「縣令職在字人,不損猶宜稱損,損而不問,豈有恤隱之意耶!卿之此行,可謂稱職。」下有司訊鞫,藻、計皆伏罪,藻貶萬州南浦員外尉,計貶豐州員外司戶。滉弄權樹黨,皆此類也。俄改太常卿,議未息,又出為晉州刺史。數月,拜蘇州刺史、浙江東西都團練觀察使。尋加檢校禮部尚書、兼御史大夫、潤州刺史、鎮軍節度使。滉既移鎮,安輯百姓,均其租稅,未及踰年,境內稱理。及建中年冬,涇師之亂,德宗出幸,河、汴騷然,滉訓練士卒,鍛礪戈甲,稱為精勁。李希烈既陷汴州,滉乃擇其鋭卒,令裨將李長榮、王棲曜與宣武軍節度劉玄佐掎角討襲,解寧陵之圍,復宋、汴之路,滉功居多。


  

然自關中多難,滉即于所部閉關梁,築石頭五城,自京口至玉山,禁馬牛出境;造樓船戰艦三十餘艘,以舟師五千人由海門揚威武,至申浦而還;毀撤上元縣佛寺道觀四十餘所,修塢壁,建業抵京峴,樓雉相屬,以佛殿材于石頭城繕置館第數十。時滉以國家多難,恐有永嘉渡江之事,以為備預,以迎鑾駕,亦申儆自守也。城中穿深井十丈近百所,下與江平,俾偏將丘涔督其役。涔酷虐士卒,日役千人,朝令夕辦,去城數十里內先賢丘墓,多令毀廢。明年正月,追李長榮等戍軍還,以其所親吏盧復為宣州刺史、採石軍使,增營壘,教習長兵。以佛寺銅鐘鑄弩牙兵器。陳少游時鎮揚州,以甲士三千人臨江大閲,滉亦以兵三千人臨金山,與少游相應,樓船于江中,以金銀繒彩互相聘賚。而自德宗出居,及歸京師,軍用既繁,道路又阻,關中饑饉,加之以災蝗,江南、兩浙轉輸粟帛,府無虛月,朝廷賴焉。

興元元年,就加檢校吏部尚書。數月,又加檢校右仆射。貞元元年七月,拜檢校左仆射、同平章事,使並如故。二年春,特封晉國公。其年十一月,來朝京師。時右丞元琇判度支,以關輔旱儉,請運江淮租米以給京師。上以滉浙江東西節度,素著威名,加江淮轉運使,欲令專督運務。琇以滉性剛愎,難與集事,乃條奏滉督運江南米至揚子,凡一十八里,揚子以北,皆元琇主之。滉深怒于琇。琇以京師錢重貨輕,切疾之,乃于江東監院收穫見錢四十餘萬貫,令轉送入關。滉不許,乃誣奏云:「運千錢至京師,費錢至萬,于國有害。」請罷之。上以問琇,琇奏曰:「一千之重,約與一斗米均。自江南水路至京,一千之所運,費三百耳,豈至萬乎?」上然之,遣中使賚手詔令運錢。滉堅執以為不可。其年十二月,加滉度支諸道轉運鹽鐵等使,遂逞宿怒,累誣奏琇,貶雷州司戶。其責既重,舉朝以為非罪,多竊議者。尚書左丞董晉謂宰臣劉滋、齊映曰:「元左丞忽有貶責,未知罪名,用刑一濫,誰不危懼?假有權臣騁志,相公何不奏請三司詳斷之。去年關輔用兵,時方蝗旱,琇總國計,夙夜憂勤,以贍給師旅,不增一賦,軍國皆濟,斯可謂之勞臣也。今見播逐,恐失人心,人心一搖,則有聞鷄起舞者矣。竊為相公痛惜之。」滋、映但引過而已。給事袁高又抗疏申理之,滉誣以朋黨,寢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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