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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 115 /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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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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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九年,延陀、回紇等諸部皆叛,攻破欲谷設,社爾擊之,復為延陀所敗。貞觀二年,遂率其餘眾保于西偏,依可汗浮圖。後遇頡利滅,而西蕃葉護又死,奚利邲咄陸可汗兄弟爭國,社爾揚言降之,引兵西上,因襲破古蕃,半有其國,得眾十餘萬,自稱都布可汗。謂其諸部曰:「首為背叛破我國者,延陀之罪也。今我據有西方,大得兵馬,不平延陀而取安樂,是忘先可汗,為不孝也。若天令不捷,死亦無恨。」其酋長咸諫曰:「今新得西方,須留鎮壓。若即棄去,遠擊延陀,只恐葉護子孫必來複國。」社爾不從,親率五萬餘騎討延陀于磧北,連兵百餘日。遇我行人劉善因立同娥設為咥利始可汗,社爾部兵又苦久役,多委之逃。延陀因縱擊敗之,復保高昌國。其舊兵在者才萬餘人,又與西蕃結隙。

九年,率眾內屬,拜左騎衛大將軍。歲余,令尚衡陽長公主,授駙馬都尉,典屯兵于苑內。十四年,授行軍總管,以平高昌。諸人咸即受賞,社爾以未奉詔旨,秋毫無所取。及降別敕,然後受之。及所取,唯老弱故弊而已。軍還,太宗美其廉慎,以高昌所得寶刀並雜彩千段賜之,仍令檢校北門左屯營,封畢國公。十九年,從太宗征遼,至駐蹕陣,頻遭流矢,拔而又進。其所部兵士,人百其勇,盡獲殊勛。師旋,兼授鴻臚卿。二十一年,為昆丘道行軍大總管,征龜茲。明年,軍次西突厥,擊處密,大破之,餘眾悉降。又下龜茲大撥換城,虜龜茲王白訶黎布失畢及大臣那利等百餘人而還。屬太宗崩,請以身殉葬,高宗遣使喻以先旨,不許。遷右衛大將軍。永徽四年,加位鎮軍大將軍。六年卒,贈輔國大將軍、并州都督,陪葬昭陵。起塚以象蔥山,仍為立碑,謚曰元。子道真,位至左屯衛大將軍。


  

貞觀初,阿史那蘇尼失者,啟民可汗之母弟,社{人小}叔祖也。其父始畢可汗以為沙鉢羅設,督部落五萬家,牙直靈州之西北,驍雄有恩惠,甚得種落之心。及頡利政亂,而蘇尼失所部獨不攜離。突利之來奔也,頡利乃立蘇尼失為小可汗。及頡利為李靖所破,獨騎而投之,蘇尼失遂舉其眾歸國,因令子忠擒頡利以獻。太宗賞賜優厚。拜北寧州都督、右衛大將軍,封懷德郡王。貞觀八年卒。

忠以擒頡利功,拜左屯衛將軍,妻以宗女定襄縣主,賜名為忠,單稱史氏。貞觀九年,遷右衛大將軍。永徽初,封薛國公,累遷右驍衛大將軍。所歷皆以清謹見稱,時人比之金日磾。上元初卒,贈鎮軍大將軍,陪葬昭陵。

子暕,襲封薛國公,垂拱中,歷位司仆卿。

契苾何力,其先鐵勒別部之酋長也。父葛,隋大業中繼為莫賀咄特勒,以地逼吐谷渾,所居隘狹,又多瘴癘,遂入龜茲,居于熱海之上。特勤死,何力時年九歲。降號大俟利發。至貞觀六年,隨其母率眾千餘家詣沙州,奉表內附,太宗置其部落于甘、涼二州。何力至京,授左領軍將軍。

七年,與涼州都督李大亮、將軍薛萬均同征吐谷渾。軍次赤水川,萬均率騎先行,為賊所攻,兄弟皆中槍墮馬,徒步而鬥,兵士死者十六七。何力聞之,將數百騎馳往,突圍而前,縱橫奮擊,賊兵披靡,萬均兄弟由是獲免。時吐谷渾主在突淪川,何力復欲襲之,萬均懲其前敗,固言不可。何力曰:「賊非有城郭,逐水草以為生,若不襲其不虞,便恐鳥驚魚散,一失機會,安可傾其巢穴耶!」乃自選驍兵千餘騎,直入突淪川,襲破吐谷渾牙帳,斬首數千級,獲駝馬牛羊二十餘萬頭,渾主脫身以免,俘其妻子而還。有詔勞于大鬥拔谷。萬均乃排毀何力,自稱己功。何力不勝憤怒,拔刀而起,欲殺萬均,諸將勸止之。太宗聞而責問其故,何力言萬均敗恧之事,太宗怒,將解其官回授,何力固讓曰:「以臣之故而解萬均,恐諸蕃聞之,以為陛下厚蕃輕漢,轉相誣告,馳競必多。又夷狄無知,或謂漢臣皆如此輩,固非安寧之術也。」太宗乃止。尋令北門宿衛,檢校屯營事,敕尚臨洮縣主。


  
十四年,為蔥山道副大總管,討平高昌。時何力母姑臧夫人、母弟賀蘭州都督沙門並在涼府。十六年,詔許何力觀省其母,兼撫巡部落。時薛延陀強盛,契苾部落皆願從之。何力至,聞而大驚曰:「主上于汝有厚恩,任我又重,何忍而圖叛逆!」諸首領皆曰:「可敦及都督已去,何故不行?」何力曰:「我弟沙門孝而能養,我以身許國,終不能去也。」於是眾共執何力至延陀所,置於可汗牙前。何力箕踞而坐,拔佩刀東向大呼曰:「豈有大唐烈士,受辱蕃庭,天地日月,願知我心!」又割左耳以明志不奪也。可汗怒,欲殺之,為其妻所抑而止。初,太宗聞何力之延陀,明非其本意。或曰:「人心各樂其土,何力今入延陀,猶魚之得水也。」太宗曰:「不然,此人心如鐵石,必不背我。」會有使自延陀至,具言其狀,太守泣謂群臣曰:「契苾何力竟如何?」遽遣兵部侍郎崔敦禮持節入延陀,許降公主,求何力。由是還,拜右驍衛大將軍。太宗既許公主于延陀,行有日矣,何力抗表固言不可。太宗曰:「吾聞天子無戲言,既已許之,安可廢?」何力曰:「然。臣本請延緩其事,不謂總停。臣聞六禮之內,婿合親迎,宜告延陀親來迎婦,縱不敢至京邑,即當使詣靈州。畏漢必不敢來,論親未可有成日。既憂悶,臣又攜離,不盈一年,自相猜忌。延陀志性狠戾,若死,必兩子相爭,坐而制之,必然之理。」太宗從之。延陀恐有詐,竟不至靈州。自後常悒悒不得志,一年而死,兩子果爭權,各立為主。

太宗征遼東,以何力為前軍總管,軍次白崖城,為賊所圍,被矛中腰,瘡重疾甚,太宗自為傅藥。及拔賊城,敕求傷之者高突勃,付何力自殺之。何力奏言:「犬馬猶為其主,況於人乎?彼為其主,況致命冒白刃而刺臣,是其義勇士也。本不相識,豈是冤仇?」遂舍之。二十二年,為昆丘道總管,擊龜茲,獲其王訶梨布失畢及諸首領等。太宗崩,何力欲殺身以殉,高宗諭而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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