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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 69 / 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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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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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春,復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尋加銀青光祿大夫,遷侍中。久之,上疏曰:「臣竊見形要之家並求京職,俊乂之士多任外官,王道平分,不合如此。臣三男俱是京任,望出二人與外官,以葉均平之道。」上從之,於是改其子河南府參軍弼為絳州司功,太祝絜為鄭尉。因下制曰:「源弼等父在樞近,深惟謙挹,恐代官之咸列,慮時才之未序,率先庶僚,崇是讓德,既請外其職,復降資以授。《傳》不雲乎:『晉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晉國之人,於是大和。』道之或行,仁豈雲遠!」因令文武百僚父子兄弟三人並任京司者,任自通容,依資次處分,由是公卿子弟京官出外者百餘人。俄又有上書者,以為「國之執政,同其休戚,若不稍加崇寵,何以責其盡心?」十年十一月,敕中書門下共食實封三百戶,自乾曜及張嘉貞始也。

乾曜後扈從東封,拜尚書左丞相,仍兼侍中。乾曜在政事十年,時張嘉貞、張說相次為中書令,乾曜不敢與之爭權,每事皆推讓之。及李元紘、杜暹知政事,乾曜遂無所參議,但唯諾署名而已。初,乾曜因姜皎所薦,遂擢用;及皎得罪,為張嘉貞所擠,乾曜竟不救之,議者以此譏焉。十七年夏,停兼侍中事。其秋,遷太子少師,以祖名師,固辭,乃拜太子少傅,封安陽郡公。十九年,駕幸東都,乾曜以年老辭疾,不堪扈從,因留京養疾。是年冬卒,詔贈幽州大都督,上于洛城南門舉哀,輟朝二日。


  

乾曜從孫光裕,亦有令譽。歷職清謹,撫諸弟以友義聞。初為中書舍人,與楊滔、劉令植等同刪定《開元新格》。歷刑部戶部二侍郎、尚書左丞,累遷鄭州刺史,稱為良吏。尋卒。光裕子洧,亦早有美稱。閨門雍睦,士友推之,歷踐清要。天寶中,為給事中、蔸鄭州刺史、襄州刺史、本道採訪使。及安祿山反,既犯東京,乃以洧為江陵郡大都督府長史、本道採訪防禦使、攝御史中丞,以兵部郎中徐浩為襄州刺史、本州防禦守捉使以禦之。洧至鎮卒。

李元紘,其先滑州人,世居京兆之萬年。本姓丙氏。曾祖粲,隋大業中屯衛大將軍。屬關中賊起,煬帝令粲往京城以西二十四郡逐捕盜賊,粲撫循士眾,甚得其心。及義旗入關,粲率其眾歸附,拜宗正卿,封應國公,賜姓李氏。高祖與之有舊,特蒙恩禮,遷為左監門大將軍,以年老特令乘馬于宮中檢校。年八十餘卒,謚曰明。祖寬,高宗時為太常卿,別封隴西郡公。父道廣,則天時為汴州刺史。時屬突厥及契丹寇陷河北,兼發河南諸州兵募,百姓騷擾。道廣寬猛折衷,稱為善政,存收慰撫,汴州獨不逃散。尋入為殿中監、同鳳閣鸞台平章事,累封金城縣侯。卒,贈秦州都督,謚曰成。

元紘少謹厚。初為涇州司兵,累遷雍州司戶。時太平公主與僧寺爭碾磑,公主方承恩用事,百司皆希其旨意,元紘遂斷還僧寺。竇懷貞為雍州長史,大懼太平勢,促令元紘改斷,元紘大署判後曰:「南山或可改移,此判終無搖動。」竟執正不撓,懷貞不能奪之。俄轉好畤令,遷潤州司馬,所歷咸有聲績。開元初,三遷萬年縣令,賦役平允,不嚴而理。俄擢為京兆尹,尋有詔令元紘疏決三輔。諸王公權要之家,皆緣渠立磑,以害水田,元紘令吏人一切毀之,百姓大獲其利。又歷工部、兵部、吏部三侍郎。十三年,戶部侍郎楊易、白知慎坐支度失所,皆出為刺史。上令宰臣及公卿已下精擇堪為戶部者,多有薦元紘者,將授以戶部尚書,時執政以其資淺,未宜超授,加中大夫,拜戶部侍郎。元紘因條奏人間利害及時政得失以奏之,上大悅,因賜衣一副、絹二百匹。明年,擢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頃之,加銀青光祿大夫,賜爵清水男。

元紘性清儉。既知政事,稍抑奔競之路,務進者頗憚之。時初廢京司職田,議者請于關輔置屯,以實倉稟。元紘建議曰:「軍國不同,中外異制。若人閒無役,地棄不墾,發閒人以耕棄地,省饋運以實軍糧,於是乎有屯田,其為益多矣。今百官所退職田,散在諸縣,不可聚也。百姓所有私田,皆力自耕墾,不可取也。若置屯田,即須公私相換,征發丁夫,征役則業廢于家,免庸則賦闕于國。內地置屯,古所未有,得不補失,或恐未可。」其議遂止。

先是,左庶子吳兢舊任史官,撰《唐書》一百卷、《唐春秋》三十捲,其書未成,以丁憂罷職。至是,上疏請終其功,有詔特令就集賢院修成其書。及張說致仕,又令在家修史。元紘奏曰:「國史者,記人君善惡,國政損益,一字褒貶,千載稱之,前賢所難,事匪容易。今張說在家修史,吳兢又在集賢撰錄,遂令國之大典,散在數處。且太宗別置史館,在於禁中,所以重其職而秘其事也。望勒說等就史館參詳撰錄,則典冊有憑,舊章不墜矣。」從之,乃詔說及吳兢並就史館修撰。


  
元紘在政事累年,不改第宅,仆馬弊劣,未曾改飾,所得封物,皆散之親族。右丞相宋璟嘗嘉嘆之,每謂人曰:「李侍郎引宋遙之美才,黜劉晃之貪冒,貴為國相,家無儲積。雖季文子之德,何以加也!」後與杜暹多所異同,情遂不葉,至有相執奏者,上不悅,由是罷知政事,出為曹州刺史,以疾去官。久之,拜戶部尚書,仍聽致仕。二十一年疾瘳,起為太子詹事,旬日而卒。贈太子少傅,謚曰文忠。

杜暹,濮州濮陽人也。父承志,則天初為監察御史。時懷州刺史李文暕以皇枝近屬,為讎人所告,承志推出之。俄而文暕得罪,承志坐貶,授方義令。累轉天官員外郎。既羅織事起,承志恐懼,遂稱疾去官而歸,卒於家。自暹高祖至暹,五代同居,暹尤恭謹,事繼母以孝聞。初舉明經,補婺州參軍,秩滿將歸,州吏以紙萬餘張以贈之,暹惟受一百,余悉還之。時州僚別者,見而嘆曰:「昔清吏受一大錢,復何異也!」俄授鄭尉,復以清節見知。華州司馬楊孚,公直士也,深賞重之。尋而孚遷大理正,暹坐公事下法司結罪,孚謂人曰:「若此尉得罪,則公清之士何以勸矣?」特薦之於執政,由是擢拜大理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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